“不是,你們真的全選了?!”
齊博文看着眼前幾人,瞪大了眼睛,滿臉不敢置信。
“你們聽清楚夫子說的話了嗎?就全選。”
膽子真大啊!
他着急地來回踱步,氣急敗壞,“你們知道學的什麼嗎?就逞能全選了。”
大概是為小夥伴操心地太多,明明一路颠簸過來都沒消減的圓潤身軀,這些天來,竟然還就清減了幾分。
而且……
玲珑看了兩眼,比劃比劃,真誠問道,“你是不是長高了?”
唇紅齒白的少年氣沖沖地白了她一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還有!
他又憤怒地看向剩下的幾人,低喝。
“你們說的,隻選一門!”
你們要改早點說啊,這樣顯得相信了你們的我很蠢!
非常蠢!
面對小夥伴的控訴,臨時改了想法的幾人有些心虛望天。
盯!
見實在逃不過了,孟寅摸了摸鼻梁,尴尬道,“我,我不放心妹子。”
孟蘭達斜睨了親哥一眼,冷哼,“少來,别拿我作筏子,省得到時候,考試不過,你又該埋怨我了。”
“哪能啊,我是那樣的人嗎?來之前,娘可是……”
“又來了,又來了,就不能是你想?非得把源頭都推給别人。”
“哎,我這真是有嘴都……”
三言兩語間,孟氏兄妹又開始拌起嘴來。
倒是嶽敕正經回了齊兄弟的話,說出了自己的考量,“齊兄也說了,不知夫子教的什麼,既然如此,那也不一定全是晦澀難懂的内容。”
“人生苦短,又何必給自己設限?有些事情,做了才知道,不是嗎?”
就像獨孤兄所說的,想清楚後果,做自己認為對的事,那就沒什麼好瞻前顧後的了。
男童這樣說着,站得直挺。
原本有些虛浮的,少年老成的氣質,變得更加凝實了一點。
隐約有了腳踏實地的感覺。
“說得好!”孟寅應和撫手,“嶽兄弟可說到我心坎裡了,我嘴笨說不出來,就是這個意思。”
說着,他回頭看了怒氣沖沖的齊兄弟一眼,爽直地笑了笑,寬慰道。
“事已至此,咱們就隻能繼續往下走了,齊兄弟也不用過分擔心。”
齊博文一哽,心裡發堵,聽起來好像是這樣,但隐約又覺得哪裡不對。
他想了想,反應過來,怒火燒得更旺了。
這還算是回了頭一個問題。
後面呢?
這難不難,選不選,跟你們改了沒跟我說,是兩碼事!
搞不清楚狀況,嶽敕和孟寅面面相觑。
孟蘭達若有所思。
看着完全沒意識到問題所在的幾人,齊博文更覺得自己被排擠了,一時間,既生氣又委屈。
感覺到幼崽的情緒變化,玲珑眼神疑惑,這焦躁的情緒,就像被留在鳥窩的雛鳥一樣。
耳邊仿佛還能聽到那種充滿不安的咕咕叫聲。
玲珑想了想,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認真道,“别怕,我不會抛下你的。”
“……你又在說什麼鬼話。”齊博文扭過頭去,鼻子悶悶的,垂在身側的手不住收緊。
?玲珑不明所以,繞了個圈,彎腰,半蹲着,脖子揚起,扭出奇怪的角度,從下往上,直面向低垂着頭的少年,繼續道。
“你不是擔心我們不在一起上課,會落下你?”
其他人,她管不了。
“我們可以一起,你陪我……”
一路上,她們都是這樣過來的不是嗎?
玲珑還沒想過,她們會分開上課呢。
“憑什麼是我陪你。”齊博文猛得擡頭,打斷了少年的話。
他的眼角有點紅紅的,鼻尖點綴着一滴熱汗,說話又急又快,“你之前又沒這麼說過,現在這麼說,是在敷衍我嗎?!”
少年憤怒地握緊拳頭,心裡壓抑的情緒爆發而出。
“你打從心裡就沒把我當做兄弟!”
恨恨撞開眼前人,齊博文頭也不回地跑了。
肩頭傳來一陣,悶痛?甚至算不上痛,癢意?好像又要重一點,玲珑下盤穩固,這點力道,自然不可能撼動她。
但玲珑總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她緩緩站了起來。
心裡不由生起了難言的疑惑。
她自以為是疑惑,殊不知,那張臉冷的,都快得要挂冰霜了。
兩個少年看了,對視一眼,隐約感覺是他兩說了那通話的緣故,都不敢吭聲了。
倒是孟蘭達,看着還在發呆沉思的少年,她忍不住道,“你還不去追?”
這斷交的話都快要說出口了,還不趕緊解決誤會,擱這神遊太虛呢。
“沒必要吧。”孟寅下意識就張嘴反駁,“齊兄就是一時生氣,過一會兒……”
還過一會兒,過一會兒就該絕交了!
孟蘭達白了親哥一眼。
“你懂什麼啊蠢哥,就算是做友人,做兄弟,也是有親疏之分的啊。”
“嗬,你倒是懂……”
身後的話已經聽不見了,待玲珑反應過來,身體就本能地循着幼崽跑開的方向,跑了出去。
玲珑腳步微頓,還是遵循着下意識的反應,繼續跑了起來。
一邊跑,一邊回憶着來龍去脈。
她努力回想,無果,思緒就像理不清的毛線團,完全找不到線頭在哪裡。
想到幼崽對她吼的那幾句話。
玲珑皺了皺鼻子,覺得自己有點冤枉。
明明,她總計也沒說幾句話。
選課的事情,她沒有一點隐瞞,直白地就說了是要全選的。
難道,就因為她後來突發奇想,說了幾句不相幹的話,幼崽就要生氣了嗎?
為什麼要生氣?
她從前也是這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