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極,我亦有些不知所雲,唉,最好怕也隻能得中了。”
“這可如何是好,才第一門呐。”
看到衆人愁雲滿面,溫知行寬慰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不過一門,過去便是過去了,還有餘下五門,總有諸位發揮的餘地。”
隻能是這樣了。
衆人也不再說話,隻埋頭解決午飯來。
另一處卻又傳來高高低低的談話聲。
“我隻看了《周禮》。”
說話者聲音冷淡,平波無瀾,不是最近大出風頭的獨孤雲逸又是誰?比起那故作姿态的口吻,其中内容更叫人發笑。
“果真就是不學無術的纨绔子弟。”
本還有些沉郁的氣氛,又活絡了起來,憋悶的衆人仿佛因此找到了宣洩口,七嘴八舌地應和着。
“就是,成天隻知道意氣用事,得虧沒有牽連到我們。”
“可不是,關了禁閉,怕也是沒時間看書吧,說不得這次六門不過,要被趕出書院了。”
“對極,還跟女子厮混……”
“達者為先。”溫知行本能地不喜這般怨天尤人的氛圍,溫潤的雙眼裡沒有任何笑意,“最近一次課業,孟女君得上。”
“若是劉兄心有不甘,此次旬試,倒是能與女君一較高下。”
何故在此搬弄是非,此非君子所為。
被點到的人神色讪讪,“我,我就是心直口快,口快。”
溫知行心中輕歎,沒有說話。
隻真切的感覺到了有心無力,連個志同道合的人也沒有。
難道,寒門和世家之間,真就有如此不可逾越的鴻溝嗎?還是說,志潔行芳的人隻會出現在世家?
氣氛徒然凝滞。
衆人又繼續埋頭吃飯,溫知行搖頭,餘光忍不住看向形影不離的五人,眼裡帶着些複雜的神色。
玲珑一行倒也不是那種罔顧旁人的人,至少不會在大庭廣衆下,聚衆喧嘩,但食堂太過安靜,哪怕隻是正常的聲量,也顯得格外刺耳。
感覺到周遭投來的不善目光。
雖然衆人覺得自個沒什麼過錯,還是免不了小聲了些,省得叫旁人聽了去。
“就這麼些東西,你怎麼應策啊。”齊博文吃了一口醬牛肉,滿臉驚奇。
那答紙那麼長,總不能就寫一點吧。
“這還不夠嗎?”玲珑覺得今天的午飯格外豐盛,不知道是不是考試的原因,要是天天如此就好了。
“禮法始于周。”先提出論點。
然後就是引古論今,觸類旁通,能寫好多呢。
“問的是皇室的婚喪嫁娶,實則為婚、喪、嫁、娶,又有四。天子為貴,貴在何。”
這又要點一下天子之下的等級,以此作為襯托。
這樣洋洋灑灑下來,倒是勉強寫滿考卷了。
頭一次聽到這般精簡又條理分明的應策方式,衆人驚奇不已,唯有早半步頓悟的嶽敕滿臉歎服,誇贊道,“獨孤兄果然聰慧。”
若不是那番提點,他怕就要鑽牛角尖了。
啊?玲珑心裡撓頭,這就是尋常的議論文格式啊。
玲珑愣了愣,又有些疑惑。
議論文是什麼?
不管了。很快,她又把這點疑惑甩在腦後,埋頭苦幹起來。
另一邊,禮學夫子已經開始閱卷了。
一盞茶,一果盤,一點心,悠哉……
這寫的都是什麼?!
如此粗淺的題目,怎麼還能答成這樣?!
他越是往下看,臉越是紅,臊得慌,他一世英名,就被這些學生鬧得,顔面掃地。
下,下,中,中下……
接連下來,李夫子不由得懷疑人生,莫不是,他真就枉為人師?
直到,下一篇。
一眼望去,字迹工整,幹淨利落,他忍不住點頭,緊皺的眉頭松了松。
再一看内容。
氣質溫文的男子撫掌大笑。
“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