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湓城景心湖,倭寇劫船之事,諸位都有所耳聞了吧。”
站在衆人面前的齊夫子雙手攏袖,目光如炬,“聽聞,咱們書院的學子,很是威風啊。”
話音剛落,本還有些懶散的學子們,一下子支楞了起來,齊刷刷地看向了小團體中的五人,尤其是那親身經曆此事的三人。
何止是聽聞,這事,不說人盡皆知,那也該是家喻戶曉了,多大的陣仗,錦衣衛,水師,倭寇,書院學子,船家父女,哦,還有江州有名的花娘子采薇姑娘。
幾乎囊括了貴良賤三籍,有官有賊,噱頭滿滿,兼之江湖朝廷,難得一見。
後來,連縣尉都來了。
原先還有衙役司兵想要攔人封嘴,但在場的人太多,傳得太快,又是在寬敞的湖面,就水師那動靜,根本遮掩不住。
因而,這消息就跟插了翅膀似的,傳遍了江州,甚至有往外傳的趨勢。說不得遲點,那話本啊,戲班子啊都要排起來了。
雖說這書院裡,大多都是眼高于頂的大少爺,出身優渥,誰也不服誰,可到底也是年少意氣,崇敬強者的年紀,就算是他們,這次,也不得不服了。
像獨孤做出的這般壯舉,這傳揚程度,換做是過去,妥妥能被舉孝廉的。那可是無水自流,長臉揚名的大好時機,竟就讓他給碰上了。
相近的年紀,大差不差的出身,為何那孤獨雲逸就能遙遙領先?因而衆人欽佩之餘,又有點酸溜溜的,可學子們卻也心知肚明,那般情形,換做是自己,能保持鎮定都已是勉強。
更别說憑實力反殺了。這更顯出獨孤雲逸的能耐來。
當然,與玲珑起過口角争鬥的年輕人們,聽到那獨孤家少爺殺人如切瓜的傳聞時,那冷汗,就嘩啦啦地流,脖子更是涼飕飕的。
想起少年陰鸷沉郁的面容,都帶着心虛後怕,兩相對比,感情獨孤對他們還是留手了。
但不管怎麼說,經此一事,獨孤雲逸絕不能輕易招惹,這已然是這屆學子心中的共識了。
至于被衆人圍觀的三人。
嶽敕和齊博文,多少都有些不自然。
嶽敕主要是覺得,此番劫難,他毫無作為,要說揚名,那揚的也該是惡名,要說威風,那就更是無稽之談了。
若說是差點掉下水時吃的涼風,半大的少年苦中作樂,那也該是“飽經風霜”吧。
齊博文,那就更簡單了,還是為那隐藏的身世秘密,不過,他也習慣了橫行霸道時,被衆人矚目的感覺,因而并不那麼擔驚受怕,隻要錦衣衛盯上的不是他……
唇紅齒白的富家少爺,垂着眼,漫不經心地撥了撥手腕的金飾,他眉頭一挑,把松松垮垮的珠串又繞了一圈,套在手腕上。
至于隐隐為首的玲珑,自然是坦蕩無畏的,雖然不知道人類為什麼都要看過來,但她一貫是雙眼一睜,與世無争,雙眼一閉,功法自立。
見縫插針地走神修煉,已經成為了她的日常。
尤其是在昨天,連續得到了功法之後。這讓玲珑一度覺得,這事好像變得簡單了,可剛剛和小虎碰到時,那半截的提示,又告訴她,搜羅功法,依然不簡單。
想到這,玲珑不由有些疑惑。
那這到底是有什麼規律?
不等玲珑細想,夫子又發話了,“先前,為了強身健體,諸位不過是早起晨跑……”
好一個‘不過’,有學子心中腹诽,這好端端的,少睡一個時辰呐。
然而,經過一段時間的折磨,衆人也初步有了服從院規的意識,更何況,這也不是全無益處,至少,有些體弱的學子,就覺得,睡覺踏實了。
然而,心思纖敏之人,諸如溫知行、嶽敕之流,都隐約品出了先禮後兵的味道,聯系前後,那怕是……
“從明日起,提前半個時辰……”
“什麼?!”
話音未落,就有學子哀嚎出聲,“這還讓不讓人睡了!”
齊夫子瞪眼,就有童子敲鑼打鼓,以示肅靜,待議論聲漸停。
面容嚴肅的中年男子,才做出了最後的總結,“如今倭寇猖獗,是以,晨練不僅為強身,更要護身,望諸位學子慎重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