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行隻是“友好會面”,既非劫掠,也非開戰,随行人員相較以往有所精簡,四大幹部一個都沒有到位,精銳成員除了你以外隻有古拉迪烏斯、拉奧·G、巴法羅、喬拉,以及喬拉的附贈品德林傑。
滿船老弱婦孺,多弗朗明哥就差把“無害”寫在風帆上。
與之相對的,普通船員則全是擅長深潛與遠距離泅渡的好水手,火烈鳥号的武器庫還裝載了更多精良火炮,每一門都配備最優秀的炮手,火炮經過古拉迪烏斯改良後射程與威力非同一般,能夠在敵方火力未及之處率先将其摧毀。
堂吉诃德隻是在表面上收起獠牙。
所有人都登船之後,你才收回「圓」與遠眺的目光,慢步登上舷梯,一手提着裙擺,一手打着陽傘,在狹窄的木梯上如履平地,看起來就像誤入海賊窩的千金小姐。
隻有擡頭讓人看清你的臉時,才會發現那不過是錯覺。
“我身邊的人就代表我的臉面和态度,一副要殺人的樣子怎麼行?”
多弗朗明哥正在甲闆上指揮出航,見狀走到你面前。
你想說既然如此就讓Baby5和你調換,離開總是與她形影不離的巴法羅讓女孩十分失落,而多弗朗明哥已經為各種不測做足準備,根本不缺你一個。
但你最終什麼也沒說,慢條斯理地收起陽傘,理順每條褶皺,之後才回給多弗朗明哥一個單音。
“哦”的一聲,極其敷衍。
從斯派達邁魯茲到烏蘇卡·倫納德所在的貝利爾島航程遙遠,這個季節兩地之間并不順風順水,即使火烈鳥号馬力全開滿帆前行,保守估計也需要三天左右。
這意味着至少一周時間,柯拉松都會在你看不見的地方做你不知道的事。
久違的失控感開始喚醒你心中一度沉睡的毒蛇與惡龍,你想立刻将他抓回手中,卻也知道在這種狀态下你該離他越遠越好。
多弗朗明哥以為你的不快隻是因為柯拉松不在,私心裡他不喜歡别人觊觎他的所有物,無論是财富、權勢、力量,還是他的親弟弟,但同意你加入家族的正是他本人,“有用”與“聽話”這兩個要素在你身上一直嚴重失衡,接納你的同時他就已經接受你的不馴。
他靠在船舷上,向據點的方向望了一眼,以他的身高能夠輕易看清你看不見的東西。
比如一個徘徊在廢鐵堆裡試圖接近據點的孩子。
比如一個正從遠方走向那孩子的高大而沉默的身影。
“所謂狡兔三窟,貝利爾島隻是倫納德度假用的别院,沒有必要帶太多人,多一個柯拉松也不是不行,但我需要他留在家裡替我照看一個有趣的小朋友。”
“特拉法爾加嗎?”
你想起昨天讓多弗朗明哥親自過問的孩子:“他的确身世悲慘,但對你來說又有什麼特别之處?”
多弗朗明哥沉默了,片刻之後才回道:“小小年紀就想着毀滅世界,這還不夠特别嗎?”
你看到他揚起嘴角,笑容怪異,似乎剛剛走出一段久遠的回憶。
那回憶中想必有什麼東西跨越虛實,在他眼前重疊在一起。
沒有戰鬥的時候,海上航行其實乏善可陳。
出航之後,古拉迪烏斯一頭鑽進武器庫裡與火藥為伴,隻在用餐時才能見到他,拉奧·G與喬拉則是牌瘾發作,摸到撲克立刻全然忘我,連帶巴法羅都深陷其中,染上賭博惡習是遲早的事。
無人照看的德林傑被喬拉強塞給你,你試圖教導連骨頭都還沒長硬的孩子變手指為手刀未果,轉手将他打包送給多弗朗明哥,離開船長室時從書架上順手牽羊,一本《大騙子諾蘭度》總算伴你度過這沒有柯拉松的無聊時光。
三天後,火烈鳥号如期抵達貝利爾島。
這個世界的地理構成十分奇特,紅土大陸與偉大航路橫縱貫穿,将世界平均分成東西南北四大海域,一側交點為颠倒山,是從一般海域進入偉大航路的常規路徑,與之正對的另一側交點則是天龍人聚居的瑪麗喬亞,是凡人不可企及的絕對聖地。
瑪麗喬亞周邊海域受到世界政府與海軍重點關照,分布于其中的大部分國家都是世界政府加盟國,海賊們自認還沒有本事去觸天龍人的黴頭,因此僅以北海而言,非法分子更多地在北部與靠近颠倒山的南部海域活動。(注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