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要全家移民?”
敖騰沒上前,跟着她想離開的方向挪了一步,眉頭緊皺:“為什麼啊楊曼?半年前我就想問你,你不想再和我來往,可以!但十幾年的交情,說不要就不要啦?
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我哪兒做的對不住你嗎?就算是死,也得讓人做個明白鬼吧!”
楊曼聽到最後一句,眼皮一跳,唇線壓緊了。
她微吸一口氣在喉中:“你沒有對不住我,是我,是我個人的問題,是我對不起你。”
“……你、對不起我?”敖騰被她這話回的呼吸一滞,氣笑了:“你能對不起誰啊。”
他和楊曼對朋友都是有來有往,生怕朋友吃虧的性子,絕不會幹損人利己的事兒。
楊曼為人堪稱正直,比在生意場中的他有良心多了。
現在楊曼說這話,敖騰覺得她就是搪塞自己的,不願意說真話。
倆人一時争執不下。
白箐箐在旁靜靜看着。
楊曼臉色發白,神經明顯緊繃,對敖騰話中無意提到的鬼字有些反應,接連追問下,愣是一個字也不肯吐口。
白箐箐心裡有了點兒數,打斷倆人道:“楊曼,兩年前你和周皓見過誰?”
激烈争執驟然中斷。
楊曼一瞬間如遭雷擊,敖騰也愣了下,一同轉頭看向白箐箐。
直覺讓敖騰暫時不要說話,楊曼卻是連呼吸都止住了,抿緊的唇抖了抖,很快調整出一副緘口不言的樣子,審視眼前這個敖騰的外甥女。
表情平靜,沒什麼浮動變化,身量還不如敖騰肩膀高,身上顯現着超出年齡的沉穩。
她直呼自己名字的那一瞬間,她差點順從地答了。
楊曼冷靜了一下,問回去:“你說什麼?”
“你覺得周皓的車禍就是結束嗎?隻要你們倆人遠離敖騰,就萬事大吉了?”
白箐箐沖她微微一笑:“你們和敖騰應該已經有半年沒見了,如果和他保持距離就可以解決問題,那為什麼周皓現在會出車禍?
你應該沒覺得那是單純的意外吧,否則也不會對他避之不及。”
白箐箐說着,頭朝敖騰偏了偏,以作示意。
敖騰被她點的反應過來,霎時站直身子,覺出這件事中的不對來。
很多被他忽視的細枝末節,此時在腦海中細細串聯。
半年前楊曼和他疏遠,随後希望他停止寫作,如果這是一種提醒——
楊曼知道他不知道的事!
思路聯通的一瞬間,敖騰瞪大眼睛,再次看向楊曼。
那她剛剛說,是她對不起他,是真的有可能?
她做什麼了?!
楊曼被白箐箐一句句問得身體微微後仰,像是要原地逃跑。
對比敖騰,顯然現在對白箐箐防備更重。
白箐箐手指在口袋中點了點,戳破她心中所想:“你知道兩年前的那個人是風水師。”
否則,也不會對她起防備心。
“既然是玄門的問題,那就交給玄門來解決。”
白箐箐把手從口袋中拿出來,上前兩步,拍了拍敖騰雙手中恭敬端着的木人偶腦袋,對楊曼禮貌微笑:
“我們去見皓皓吧。”
“就算是出國,也得讓孩子活着離開,不是嗎?”
*
白箐箐一番話給倆人造成沖擊,直到坐上車,都還魂不守舍。
楊曼坐在前座,敖騰繼續恭恭敬敬地端着他的小木偶人,愣怔着坐在白箐箐旁邊,失焦的雙目随着下山路上的颠簸,逐漸恢複神采。
他看看楊曼的後腦勺,感覺她也神經恍惚的樣子,偏頭悄悄問外甥女,艱澀道:“皓……會死嗎?”
白箐箐揚眉看他。
前一夜外甥女錄綜藝還通宵了呢,連覺都沒補,就叫上他出發了。
敖騰表情痛惜了起來,越猜越覺得真:“箐箐,你這麼着急趕過來,是不是今天就要出事?”
白箐箐:“今天下午三點,見楊曼是吉時,謀事順利。”
敖騰:……“那皓皓其實沒事兒?你騙她的?”
白箐箐搖頭:“那倒是沒有,她子女宮飽滿,紅光生機卻不斷流失,她的孩子本不該發生這麼嚴重的事故,按理車禍當天,命就救回來了,現在腿部手術成功,他的生機該恢複才是,但卻沒有,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敖騰将臉湊近,聽箐箐大師分析:“什麼可能?”
白箐箐看着敖騰湊近的大臉。
籠罩在整個人身上的烏氣已散,命宮顔色晦暗,生與死交織,生機絲絲飛逝,與楊曼子女宮所呈如出一轍。
她笑了笑,沒答,免得吓到她膽小怕死的小舅舅。
【你死,他活不久。】
【他死,你也活不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