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北這種大小姐，很快就膩了那個黏着她把所有花樣都玩過一遍的小omega，撇下自己獨自出國杳無音訊了。
忽的，她笑了笑。
“還要我說什麼?我這種小人物懂什麼啊，要我的命嗎，給你啊。”
“曹小姐，你為黑市首領擋槍，是因為你忠于她，還是因為你害怕她？”
曹以南察覺到了顧念北審視的目光，笑得更加放肆璀璨。
“因為我是她的狗。”
“狗為主人盡心盡忠，不是理所應當嗎？”
顧念北厭厭地看了眼曹以南，對視間，曹以南的心忽然跳得很快，顧念北看上去卻沒什麼表情，轉了一下腕表，示意林悅繼續，獨自離開了病房。
遠去的腳步聲，踩在曹以南心尖上。
"理所當然？"随着顧念北離開，林悅的聲音突然嚴厲起來，"你知道那是個什麼樣的組織嗎？他們販賣器官，拐賣兒童，現在還研發禁藥，害死了多少人！"
林悅的聲音帶着一絲懇求：“你不需要為她的罪孽承擔一切。你隻需要告訴我們真相，我們可以保護你。”
“否則——後果自負。”
曹以南眼神飄忽，不自覺望向顧念北離開的地方。
“後果？哈哈哈，你們真的以為能從我這裡得到什麼嗎？我沒有什麼能說的了。”
她突然沉默，低聲自語，“反正我已經沒有什麼可失去的了。”
林悅遞過紙巾，聲音放軟了些：
“剛進門那會，你看着我活着回來，似乎有些驚訝？”
“哼，就是不知道你那些可憐的手下，有幾個能活着回來。長官，您知道嗎？貓有九條命，我不想要九條命，這樣我就能逃走了。”
"曹小姐，不要試圖激怒我。"林悅表情閃過不自然，翻開筆記本，摩挲着頁面，劃過細細的劃痕，“你那個時候是想提醒我，對嗎，其實你本性不壞，對吧。”
“……”
“昨天我金主用鑲着藍鑽的小刀給我削了一個蘋果，蘋果是紅色的，果肉是黃.色的，紅色代表禁止，黃色代表危險，藍色代表指令，所以你們應該小心。”
曹以南忽然轉為悲傷：“其實，我也很痛苦，你們知道嗎？”
她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劇烈的咳嗽讓她彎下腰，鮮血從指縫間滲出，染紅了雪白的床單。
“……”
遞紙巾的頻率變高了，但林悅的直覺告訴她，曹以南是故意的。
曹以南閃躲的目光忽然直視林悅。
“您知道嗎？我小時候曾經夢想成為一名警察，但現在看來，這個夢想已經破滅了。”
"……我們知道你身體不好，但這件事關系到多條人命。如果你願意配合…..."
曹以南搖了搖頭，推掉了紙巾：“長官，人跟人是不一樣的，有的人，生如草芥，光是活着，就是錯誤……”
林悅的眼神微微一暗，她合上筆記本，站起身，語氣中帶着一絲無奈：“曹小姐，你好好休息，我們改天再談。”
“等等！”
曹以南踢開雪白的被子，空氣中彌漫着淡淡的檸檬味，帶着一絲苦澀。
“長官，”她跪在床單上，拽過林悅的衣領，聲音低沉而沙啞，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挑逗，“您那麼好看我舍不得呢，如果想知道得更多，我們可以……聊一聊。”
林悅瞳孔驟縮，她第一反應不是推開曹以南，而是往門口的方向看。
顧念北沒有進來。
曹以南的指尖擦過林悅領口，醫用腕帶刮擦出細響，扣到一半，小聲抱怨：
"×&%￥#@……你們這些條子的紐扣系得真tm緊……"
曹以南看到警官微紅的耳朵，笑意忽然更深了。她的身體微微前傾，病号服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眼裡閃爍着病态的光芒。
“長官！”
林悅回過神，看向曹以南，她審過千千萬萬的人，也少見過這樣的alpha。
曹以南歪過頭，指甲往下劃，呼吸噴在林悅的耳邊。
“你的顧小姐不喜歡純情款的，喜歡，像我這樣，不要臉的。”
“您看，狗就是比人長情……”
“更不會裝着兜着……”
……
林悅推門而出，大病未愈的身體撐不住了，蹲在走廊角落幹嘔，可以看出最近沒怎麼吃東西。
“你的身上，有她的味道。”
顧念北斜倚在病房門口的牆壁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鉑金打火機。火苗在她指尖跳躍，映照出她那張精緻卻冷漠的臉。
“我、沒、有！”
林悅擦了擦嘴角，繃帶開始滲血，把目光掃到顧念北臉上。
“她這是在離間。”
“她說她還看不上我，隻有身價過億的人才配和她玩。”
“你不信可以……”
“别緊張，你覺得，我會不知道她是故意的嗎。”
“她那麼弱小，還總是喜歡把自己推入危險的境地。”
林悅額頭上滲着細密的汗珠。她深吸一口氣，在水龍頭漱了口洗了臉，走到顧念北身邊，語氣中帶着一絲疲憊：“她還是不肯松口，問不出她童年經曆過什麼。”
顧念北輕笑一聲，目光依舊冷淡：“意料之中。”
“她招了什麼？”
“看這個。”
林悅疲憊地從筆記本裡夾出了一張手繪地圖。
“她把迷宮般的工廠地道畫出來了，标注了機關跟陷阱，和首領最可能逃跑的路線，如果真跑到了X國，那很棘手。”
顧念北看了一眼那個地圖：“像建築設計師畫的，她平時方向感很差。”
“她一開始的時候偷偷吃了顆藥，那種‘會變聰明的藥’真的沒問題嗎？”
“沒有那種藥。”顧念北頓了頓，打開手機，“我聯系人給她的身體做藥物檢查。”
林悅側過頭，目光落在顧念北的側臉上。她的眼神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你真的覺得她沒問題嗎？”
“真不知道她是真瘋還是假瘋，反向給了我很多壓力……”
顧念北的手指微微一頓，火苗在她指尖熄滅：“林悅，你什麼時候開始質疑我的判斷了？”
林悅聲音帶着一絲無奈：“顧念北，我隻是擔心你。她那個狀态，明顯不對勁。”
顧念北輕笑一聲，目光依舊冷淡：“這樣嗎，我覺得她挺正常的。”她無所謂道，“你覺得，我需要關心嗎？”
“……你每次這樣都讓我害怕，又忍不住關心你。”
林悅目光中帶着一絲複雜的情緒：“我們都有各自的責任，但我希望你能多看看，身邊人的真心。”
“你沒怎麼變，我跟你這種滿眼責任與理想的人沒什麼好聊的。”顧念北看了看腕表，“我定制的特殊營養餐要到了，要去加點料，很忙。”
“……”林悅不敢問加什麼料，她想起曹以南的某些話，忽然急促地叫住顧念北。
“北北，你……你喜歡alpha？像她那樣的……alpha?”
顧念北：“這不是很明顯嗎，我不喜歡浪費時間在不感興趣的事情上，别忘了你答應我的。”
林悅折好那張手繪地圖，跟随行的警員走下樓去，苦笑了聲。
“鑒定完畢後，我會根據《特殊證人保護法》第一百二十三條及《精神病免責條例》第十五條，給她的偵察報告做無罪推定。”
“我看多了犧牲，沒有選擇把她送去專門的機構，你要小心，不被凍僵的蛇反咬一口。”
“看不慣犧牲你可以申請離開這個崗位，又不像小時候有我把你比下去，不需要那樣努力證明你自己，阿姨自然會誇你懂事，為什麼要讓自己陷入危險的境地呢。”
“還是那句話，林悅，我跟你那樣充斥着理想與責任的人沒什麼好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