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員姐姐再次看向鄭颢,語氣更加嚴肅了幾分:“魏女士資助的另一個女孩馮筱遷,秦先生應該并不陌生。調查結果顯示,截至半個月前,你和她一直持續着某種隐秘的辦公室戀情。”
鄭颢愣了一下,内心頓時被省略号刷屏:“我了個大擦!他秦正浩搞出來的破事兒憑什麼讓我來承擔這個要命的結果?”
更何況,秦正浩跟馮筱遷,還有那個“胡總”之間到底是什麼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關系,這誰踏馬的能弄清楚啊?
“現在,有一件更糟糕的事情。”
岑小哉擺弄那棵“因果置換樹”的動作忽然卡頓,連帶着她整個人都如同畫面跳幀,“滋啦”抖了一下。
時間暫停,長達三秒鐘。
無數枚金色眼珠從她的滿頭粉發中冒出來,瘋狂閃爍,看起來十分慌張。
“我們必須盡快找到馮筱遷,我能感覺到,她已經開始舉行召喚儀式了。”女巫擡了擡下巴,目光鎖定戴玉粒手裡的記事本和黑水筆。
“但實際上,能夠被馮筱遷所召喚的怨靈,應該是在某個時間維度中死去的她自己。”
“什麼!?那咱們上哪兒找她去啊?”
鄭颢猛然從地上蹦起來,結果腿蹲麻了站不穩,往前踉跄好幾步,成功撞翻了直挺挺立在那兒的二世祖。
高照保持着僵立之姿,直挺挺往後摔去。
在他的腦震蕩傷上加傷之前,女巫頂着滿頭亂閃的金眼睛,一臉不爽地打了個響指。
定身術瞬間解除。
高照一下子癱倒在那隻死老鼠旁邊,柔弱不能自理。
雖然他完全感知不到女巫的存在以及與之有關的異象(包括那棵“因果置換樹”),卻從頭到尾都聽見了戴玉粒和“秦正浩”說的話。
“我知道這個馮筱遷。莉——不是,魏笑纖說過,她們兩個是中學校友。”
“校友?不,她們是‘戰友’。”
女巫輕輕揮手,由老鼠屍體變幻而成的“因果置換樹”瞬間枯萎,化為一陣飛灰。
生命輕若塵埃。
從窮困地區拼命掙出一條血路來的女孩們更是如此——
“小馮,你不用擔心。姐姐最近啊釣了個二世祖,他是專門管着我這一行的,安全得很。”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那小子誇你兩句就把你哄得神魂颠倒了,真沒出息!”
“拒絕?領導讓加班他連個屁都不敢放,居然說什麼‘你可以拒絕的’。小馮你可别聽他鬼扯,這根本就不是你的錯!”
“沒事兒,拜拜就拜拜,下一個更乖。有姐姐陪着你啊,咱們周六晚上就好好打扮,漂漂亮亮的逛街去。”
這是魏笑纖和馮筱遷最後一次聯絡的語音内容。
卻在赴約之前,就已陰陽相隔。
…
“秦正浩明明親口說過的,他愛我。”
一個年輕女子坐在公寓的梳妝台前,盯着掌心那枚鑽戒,眼中布滿猩紅血絲。
夕照穿透窗簾,鉑金戒圈上鑲嵌的粉鑽無聲閃耀着,折射出斑駁、冶豔的光暈。
“他說愛你,你就信以為真?”
鏡中人低低笑起來:“傻孩子,他真正愛的,隻是你身上那種‘宜他感’附贈的好處而已。”
隻需要說幾句甜言蜜語,就可以換來賞心悅目的美貌,予求予取的溫柔,還有耳鬓厮磨的順從。
太輕易得到的,便不會去珍惜。
“任何靠近他的女人,都隻是實質化的欲望載體。你憑什麼認為,自己會是特例呢?”
幽幽低語繼續響起,用一個又一個尖銳問題,慢條斯理地擊潰獵物的心理防線。
“不過,這時候你更應該好好想一想,胡炯烽到底會不會放過你們?他手裡已經有兩條人命,為了斬草除根,應該不介意再多殺你一個——甚至,加上你的好姐妹莉莉。”
無數張帶着惡意嘲弄的面孔在瞬間一閃而過,最終定格于那個衣冠禽獸的背影。
直到現在,她依然不敢去回憶施暴者的臉。
隻要想到任何一絲與他有關的細節,她就忍不住全身發抖,五髒六腑都幾乎揪成一團。
“我……我不知道!”
“锵”的一聲,鏡前女子将鑽戒丢到梳妝台上,像是急着甩掉一隻死老鼠。
“沒關系。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找到答案。”
“什麼辦法?”她語氣迫切,幾乎破音。
“你需要的,是一張交予死亡的邀請函。”
窗簾被狂風吹開,夕陽的最後一絲光線湮滅于城市邊陲。
鏡中映出馮筱遷那張美麗而呆滞的面孔,梳妝台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白紙和一支鉛筆。
“去吧,将‘她’從黑暗深處召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