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午後鐘離流風就去慈善堂看馬小曉,見到了此地的堂主,是名女子,她叫碧青。面目冷淡,說話一直是一個調,平靜的聽不出任何情緒。
她領着他去到了正堂,見到了馬小曉,他們吃午膳不久,在嬉鬧、玩耍着。
碧青輕柔喊他:“小曉,有人來看你了。”
這慈善堂的孩子年紀都比較小,大的也就十二三歲。
鐘離流風見他目光盯着自己,兩條小短腿邁得很快朝自己跑來。
“鐘離流風。”
鐘離流風聽見他直呼自己的名字,愣了一瞬蹙了蹙眉,念在他年紀尚小,心裡默念着: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便不予這毛頭孩子計較。
照顧那些孩子的女子以為他會生氣,好在沒罵他。郡守大人雖說平日待人有禮,但有時候也不好惹。
鐘離流風冷着臉拉着他的手腕,他在身後絮絮叨叨的分享着自己來慈善堂的事,說這裡的姐姐們都很好,還有這些夥伴也很好,每頓都有吃的。
他說了很多,鐘離流風隻拉着他走出正堂來到院裡,鐘離流風感覺到他輕輕拽了拽自己的手,站在那不動了,轉頭看着他,他仰着頭看自己,聽他問:
“鐘離流風,你是生氣了嗎?”
鐘離流風扶着膝蓋彎下腰盯着他,一字一句有點不開心道:“對,我生氣了。”
“為什麼生氣?”
“因為,我比你大,你還喚我名字,顯得好像你比我大。就有點沒禮貌。”
他眨巴幾下眼睛,聲音很平靜:“可是名字隻是一個稱呼,而我想喚你的名字。我喚你,你便能知道我叫的是你。”
鐘離流風一愣,這孩子竟有這個想法。右手五指按着他的頭在發頂揉,揉亂了他的頭發,亂蓬蓬的頭發像個雞窩,就像自己平日剛睡醒的模樣還要糟糕。
“可以,但你記住在别人面前不能叫我的名字,要叫我郡守大人。”
馬小曉擡起頭,眼睛向上看着自己額前翹起的一角發,用手捋了捋:“郡守大人?”
鐘離流風道:“嗯,就是……這裡的人對我的愛稱。”
馬小曉信以為真,且深信不疑。
“郡守大人。”
鐘離流風聽了,滿意地笑了。
拉着他來庭院的涼亭下坐下,将衣襟裡油紙包的糕點拿出來,推到他面前。
這院子種了很多花花草草,還有幾個秋千。但是沒有池塘,隻有兩口鋼放在石子小道邊,裡面是荷葉和荷花,河沙、小石子埋底,幾條小金魚在水缸裡擺着尾巴轉悠。
有好幾棵樹,桃樹、李子樹、橘子樹,櫻桃、桂花……多為果樹,大多時候不見果子,被很多小饞貓扔石子把果子打下來吃了,好多人鬧了肚子。隻因他們沒洗就放在嘴裡來吃。被再三強調不要不洗在吃,吃三虧方長了記性。
“給你帶的,來看你總得帶點物什或者吃食。你在這住是不會虧待,我來時問過了,衣裳每個人都會有幾件,冬日裡的也會發。幾個人睡一間卧房,被褥也不用擔心,天冷會換。我就給你帶了點吃的,你下午若是餓了便吃。”
也不知他聽進去多少,隻點點頭。将面前的油紙打開,拿着一塊糕點放在嘴裡咬了一口,笑着的嘴咀嚼着,踢着兩腿,晃着腦袋到處亂撇,時不時盯着後面看。
鐘離流風循着他看的方向看去,那靠牆的地方有一個集成小山的石子堆,那裡有個穿着紅衣裳,腦袋後紮着兩個丸子,丸子頭上一邊系了一個紅色發帶的小女孩。蹲在那搭着石子玩,他耐不住無聊放下搞點便離開了石墩子。
他跑到她身旁,主動同他搭話。和他一起搭石子玩,石子搭高了便塌了。
這個女孩叫安鑫,九歲,笑起來很甜。
她說她是五歲來到這裡的,還問以前怎麼沒見過他,莫非是新來的?
她比馬小曉大一歲,也高一點,安靜一點。
鐘離流風走到他身後,拉着他的手腕去到這裡的膳房去舀水洗手,拿着瓢将水沖到他手上,叫他自己搓搓手,他照做,兩隻手沖喜幹淨拉着他出了膳房往正堂走,他卻啷嚷着方才吃了幾口的糕點。
鐘離流風扶額拿他沒辦法,怕他要哭還得自己哄隻好不耐地滿口連連答應。
拉着他去亭子那拿糕點,剛才在石子堆的小女孩已經不再這裡了,他将他帶回了正堂,同他告别:
“馬小曉,再見。”
他還笑着回應:“郡守大人,再見!”
這裡做事的女子有些意外明明來的時候,馬小曉直呼他名字,這還不到一下午就從鐘離流風到郡守大人。
鐘離流風出了府在府上待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聽見街上鬧哄哄的喊叫聲傳進了府内,喊葉安出去看看。
他靠在在貴妃椅上,椅子輕晃着,葉安扒着門縫進了府卻見他面色不好,還從他眼中看見了他堪比殺雞時的害怕,嚴肅道:“外面發生何事了?”
葉安道:“有不明來犯者闖入鹹安,街上的人紛紛逃竄,簡直一片混亂!”
他蹭的從貴妃椅上站起來,喊叫聲又出現了,是凄慘、恐懼的。沖去書房拿了他的弓和箭箙,将箭箙背在身後,裡面裝滿了箭,另一隻手拿了把劍跑出來。
跑回院子站在葉安面前,将刀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