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正坐在宿舍的茶幾邊,眼前擺着手入所用的工具。
“你真的要在旁邊看着嗎,傑?”他從琴箱裡取出巴形薙刀,轉頭看了看正盯着他動作的夏油傑,“感覺好奇怪。”
隻是因為好奇,順便被他拉來一起打遊戲的夏油傑抱着手臂坐在他旁邊,他額頭冒出幾個井字,“明明是你拉我來打遊戲的啊,悟!”
五條悟哦了一聲,默不作聲地擦拭着刀身。
巴形薙刀足有近兩米長,小小的茶幾都不能完全承載下刀身。
五條悟低垂着眼眸,細緻地打磨和擦拭刀身上因為劈砍而留下的細小痕迹。
審神者們大多是使用名為靈力的力量,來驅使喚醒付喪神。
他的咒力從力量構造上大緻與靈力接近,因此才能接任本丸,成為審神者。
但相比溫和而純淨的靈力,由負面情緒而來的咒力則充斥着破壞力與殺傷力。
他在使用刀劍時,所能釋放出的威力和殺傷力更強,但同時也會因為其特有的負面性而對刀劍本身造成影響。
時之政府因此給他的本丸打造了專屬的靈力池,來進行手入修複。
而不在本丸時,則用便于攜帶的靈力符紙來進行簡單修複。
本來便是已經做過無數次的工作,但是此刻被夏油傑盯着做,五條悟難得的感覺到一絲緊張。
像做題時被老師莫名其妙地盯着一樣,讓人迷之緊張啊!
把磨損的痕迹仔細擦好,他伸手把一旁的符紙貼在刀身上,對着符紙輸出些許咒力。
這樣符紙就能自行開始釋放用于修複刀劍的靈力了。
接下來就不是他的工作了,五條悟往後一靠,完全不在意形象地攤在床上。
“如果手入的時候召喚出付喪神的話,”夏油傑悄悄開口,笑眯眯地問,“付喪神會怎麼樣嗎?”
……?
夏油傑你這濃眉大眼的,怎麼淨在想些怪問題。
“大概會,”五條悟思索了會,不太确定地猜測,“光着身子?總之不會很體面吧!”
夏油傑看向五條悟的眼神變得古怪了起來,像是在用眼神審判這個說出暴言的變态。
五條悟:?
五條悟:“我當然沒試過啊!你這個混蛋狐狸又在想什麼壞事呢!”
“隻是好奇而已,”夏油傑笑了笑,眯着眼睛的樣子,像極了繪本中不懷好意的狐狸,“畢竟付喪神管你叫主人诶,總不會是我想的那種意思吧?”
什麼意思?
實際上從小到大都被養在封建大家族的深閨六眼轉了轉眼睛,思考了一會。
突然理解了他的意思,五條悟默默攥緊了拳頭,一拳打向夏油傑的臉。
這家夥才是真正的混蛋中的混蛋吧,五條悟身上仿佛帶上了某種使命感。
請世界放心,我今天一定為民除害,徹底把這種想法從夏油傑的腦子裡打出去。
夏油傑保持着那副狡猾的狐狸笑,擡手接住了氣勢洶洶的拳頭。
“诶呀,我就說悟一定不是那種人嘛,”他壞心眼地對着白發少年眨了眨眼,“一定是家仆的那種意味嘛。”
五條悟聞言更是氣勢洶洶地把他撲倒在床上,兩人收着拳腳在床邊扭打在一起。
還要顧及着茶幾上擺着的刀劍,兩人隻是玩鬧似的一拳我一腳的小學生打架。
在五條悟的手就要插進夏油傑的鼻孔裡,夏油傑也伸手抓上了五條悟的頭發的關鍵時刻。
貼在薙刀上的靈力符紙在空氣中燃燒起來,眨眼間便消失了。
夏油傑拍了拍五條悟的手臂,這場毫無勝敗的小學生鬥毆迅速地結束了。
當然是以夏油傑的手臂上多了個牙印,五條悟的額頭被撞得有些紅腫而告終。
五條悟揉着剛剛被撞得有些微痛的額頭,把咒力注入刀劍,白發的付喪神迅速出現在他身邊。
“主人,”巴形薙刀微微傾身向他問好,低頭收拾起散亂地擺在茶幾上的手入工具。
五條悟擡手挑了挑墨鏡,仔細地端詳着付喪神體内的力量流動。
“修複得很完美,”他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雖然時之政府确實有開寝當番的爛審神者,但我還是個很稱職的主君嘛。”
夏油傑從床上坐起身,看了看五條悟貓貓得意的表情,默默地歎了口氣。
他從回來的時候,便一直在想之前五條悟的夢。
雖然和五條悟認識不久,但他們确實十分合得來,自诩有些特立獨行的夏油傑也不得不承認,隻要日後不會有巨大的分歧,他和五條悟即将并肩同行很長的時間。
他以後極大概率會從事咒術師的職業,他從小到大所受到的教育,讓他為自己的特殊之處感到使命與責任感。
他是要比許多普通人強大的強者,在這個強者守護弱者才能前行的世界裡,他必然要運用自己的力量去保護弱者才行。
否則,若是有他本來能救下的人,因為他的怠惰和逃避而失去生命,他會無比痛苦。
但是,在五條悟的夢中,未來的五條悟的身邊,沒有他。
他并未和五條悟并肩同行直到未來。
他沉默地看着五條悟和付喪神說話時靈動活潑的樣子。
在被卷入五條悟的夢前,他是比五條悟早入睡一段時間的。
他夢見自己在夢中苦苦掙紮,奮力救下的人卻反而傷害了他的至親友人。
他發誓所要守護的弱者,反而傷害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