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幾,商船駛離碼頭。
蔡昭憶站在碼頭邊,目送船愈來愈遠,直到看不清船身,才轉身離開。
“姑娘,咱們是直接回府麼?”桃月問道。
“不。”蔡昭憶道:“先去天福茶樓把剩下銀子結清。”
“是。”
碼頭離天福茶樓不遠,一盞茶就到了。
到達地方後,蔡昭憶與桃月錯開踏進茶樓。
蔡昭憶特意在大堂選了個周圍都有人的地方坐下,一邊喝茶一邊聽周圍人說的話,直到右後方那一桌有人低聲提起前日,五皇子替雲朝使臣求情一事。
她趁着回頭叫店小二的功夫,掠了一眼那一桌人的衣料。雖都不是上好的織錦,但也是今年時興且貴的雨絲錦,花素绫一類,看來家裡是有底蘊的。
“客官,你喚小的有何吩咐?”這時,店小二到了跟前。
蔡昭憶回過神,道:“結賬。”
從天福茶樓出來後,她沒有直接去馬車那裡等桃月,而是走到一旁人多的馄饨攤内。因她是一個人,便被攤主安排與另外陌生的兩名男子坐在了同一桌。
她倒也不介意,畢竟不是真的來吃馄饨的。她掃了二人一眼,率先開口道:“兩位兄台可是從别處來的?”
坐在蔡昭憶右側,身着木紅色衣衫的青年怔愣一瞬,笑着回道:“小兄弟好眼力,正是。”
“那兩位兄台是來做生意的?”她繼續問道。
“非也。”坐在對面,脖頸有一處傷痕的青年,語氣落寞地接過話茬:“我們是來參加今年平山院院試的,而今是準備回家了。”
蔡昭憶輕“哦”了一聲,喝了口水,繼而說道:“是這樣,在下平日喜歡編纂話本,也喜歡搜羅一些奇聞異事。兩位兄台既來自别處,不知可曾聽過什麼,能否與在下說說?”
“奇聞異事?”木紅衣衫的青年思忖一番,突然神秘兮兮地湊近,低聲道:“别的一時想不起來,倒是今早我們聽說了一件事。”
“哦?”蔡昭憶故作驚訝,“可否透露一二?”
“那兄弟可千萬别說是我們說的。”
“這是自然。”
剛巧這時,攤主端上來三碗馄饨。待攤主離開,木紅衣衫的青年繼續道:“我也聽旁人說的,前日聖上華誕,雲朝使臣所獻的賀禮碎了!聖上大怒,結果不知怎麼五皇子出面求情,聖上這才命人去查這件事。”
“可怪就怪在,五皇子為何要替雲朝使臣求情?難不成他們二人相識?”言至于此,青年便不再往下說。
蔡昭憶适時露出一個恍然的表情,吃完馄饨,她轉了一圈才進入巷子。
“姑娘方才與那二人說什麼?”桃月結清銀兩便在巷子内等候,見她回來,不禁好奇道。
蔡昭憶環視一圈,輕聲道:“在說五皇子與雲朝使臣。”
桃月恍然,“姑娘放心,這件事今日之内必傳的滿城皆知。”
蔡昭憶滿意地拍了拍桃月,“先換衣裳,再回府。”
“是。”桃月笑着應道。
從北街回到鎮國公府時,已是晌午。門口李管家瞧見她和桃月是走回來的,不由說道:“今日下着雨,二姑娘你怎麼不坐馬車?”
蔡昭憶解釋道:“我方才回平山院取東西,想着離的不遠,便讓馬車先回來了。”
李管家聞言,語重心長道:“二姑娘你病方愈,可不能再受風淋着雨了。桃月,你等會去廚房拿碗姜湯,給二姑娘祛祛寒。”
桃月點頭,“好。”
“對了。”李管家又想起一件事,說道:“二姑娘,國公爺今日休沐,您别忘了到正堂用膳。”
“多謝李叔,我知道了。”蔡昭憶說罷,動身回到望梅院。
午膳時分,蔡昭憶父女三人坐在正堂用膳。期間蔡淮遠叮囑了許多東西,蔡昭憶一一記下,又問了一些不明白的事。
蔡昭憶記着阿沅愛吃桃花米糕,特意到廚房做了兩屜,而後回院簡單收拾些東西。因官生不允準塗抹脂粉,佩戴香囊,她隻帶了五本之前看過的舊書。
待用過晚膳,蔡昭憶收拾好一切,告别父親與四妹後,坐着馬車抵至平山院。
這個時候院内靜悄悄的,沒什麼人走動。
蔡昭憶捧着書行至女院,剛踏進院内,她隔壁屋内恰巧亮起一盞燭火。
沈惠也到了。
她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回到屋内将帶來的舊書放好,又到院内輿室沐浴。因今日太累,沐浴之後,便早早滅了蠟燭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