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如此?”蔡晟半信半疑道。
蔡昭憶颔首,“當真如此。”
蔡晟擡手整理下自家妹妹的額前碎發,語調溫柔:“有任何委屈,都要同二哥說,二哥會站在你這邊,替你做主。”
這句話讓蔡昭憶再次想起前世,身處牢籠那日聽到的話——“一大早鎮國公就和蔡尚書進宮求情。”
前世今生,看慣宮裡的爾虞我詐,世家大族的棄車保帥後,蔡昭憶在這一瞬,驟然發覺她的家人似不一樣。
他們并未因權利或聲名,而放棄“謀害皇嗣”的她……
“想什麼呢?”蔡晟見她走神,溫聲詢問。
蔡昭憶回過神,道:“我在想,阿沅看到你,會是何神情。”
“以我對阿沅的了解,她想必還沒把我留的那些文章背完。”蔡晟寵溺一笑,順話接道。
緊接又寒暄幾句,蔡晟與禾琅便提出先回府休整一下。
蔡昭憶聞言,相送到大理寺門口,直到看不見馬車,她才收回目光,轉身碰巧瞧見站在訴棘堂門口的秦宸。
她并未過去,隻朝着秦宸遙遙一拜,提步離開。
次日,蔡昭憶的病“痊愈”,向秦宸禀明後就讓桃月回了鎮國公府。而她新官上任,開始做事。
因平山院張貼了告示,故她從平山院搬出,回到了府裡住。
此後的日子裡,她白天處理公務,晚上回到府中擠出兩個時辰溫故知新。至于武藝,她除了勤加練習,還會起早與桃月一起練,略有長進。
禾琅知曉她考核在即,時不時會來鎮國公府尋她,一半是切磋武藝,一半是……問阿沅喜好。
禾琅喜歡阿沅。
她知道,二哥知道,但阿沅不知道。
不過少年人的情意明顯,他的心上人終有一日會知曉。
不知不覺,春去夏來。
滿城槐花香。
四月初二,平山院新生考核當日。
新生考核分為上午文試,下午武試。文試的成績暫不告知,待武試出勝負時再公布。
武試又分為射箭和比武。其中射箭隻有一場,十名官生一起比試;而比武則有三場,抽簽決定同組對手。每組勝者入下一場,直至最後一場,比武考核第一名出現。
金燦燦的太陽高懸天邊,随着銅鑼“铛”一聲敲響,比試台上的劉武師清清嗓子道:“比武考核開始!”
很不巧,蔡昭憶抽到了第一組,而她的對手是最初和她說過話的趙安。
比武考核對武器沒有要求,因此見過禮,她就看到對面人甩出了鞭子。
這種武器能遠攻也可近戰。
而她必須找到破綻,一擊即中才行!
蔡昭憶很快想到什麼,開始左躲右閃。
台下的官生們瞧着,不禁有人嘀咕:“蔡官生一直躲,莫不是想躲到這場結束?”
“說不準人家就是這麼想的,畢竟公務繁忙,哪有空閑時間練……”
沈惠看了眼陰陽之人,冷聲:“趙安擅鞭,你上去怕是躲都躲不了。”
羊成書聞言,有點惱羞成怒地回頭,“沈官生,在下可并未說你。”
“大家都是同窗,說便說了,何必陰陽怪氣?”沈惠淡道。
“敢問沈官生,在下說的那句有錯?”
沈惠張口剛要回答,“啪”地一聲,長鞭落在台邊,離羊成書兩步遠的地方。她看了眼台上身姿敏捷的少女,明白什麼,嘴角不自覺揚起一點弧度。
“趙官生,你能不能看着點抽!”羊成書吓了一跳,連連後退幾步,說道。
趙安被這句話分了神。
就是現在!
蔡昭憶左閃躲過落下的鞭子,在鞭子再次落下前,她提前預判到,動身離開并将手裡的劍鞘甩向趙安。
趙安避開飛來的劍鞘,結果下一秒,他的脖頸前橫着一把利刃。
“比武考核第一場第一組,蔡昭憶勝!”
……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第一場考核結束。休整一刻鐘後,第二場抽簽開始,很幸運的是,蔡昭憶這場輪空。
第二場就兩組,打得很快,不到一炷香結束。勝出的羊成書和沈惠小休片刻,與蔡昭憶一起抽簽,好運眷顧,蔡昭憶再次輪空,于是第三場第一組開始——
沈惠對羊成書。
打了十幾回合後,羊成書勝。
接二連三的勝出,讓羊成書有些飄飄然,見到蔡昭憶也隻是随意地拱下手,道:“蔡官生,在下可不會手下留情。”
蔡昭憶聞言,平靜道:“放心,我也不會。”
在前兩場比試中,她一直在暗中觀察所有人的招式,而羊成書于她而言,隻要速戰速決,當不會輸。
蔡昭憶如此想,手上的動作也愈發狠厲幹淨,一直把人打的節節敗退。
當然,男子的力量不容小觑。
羊成書被她的行為激怒,也開始下狠手,殊不知自己早已落入她的圈套裡。
蔡昭憶以退為進,很快就打亂了羊成書的劍法。
尋到機會她橫劈開對方的劍,順勢擡腳奔其心口踹去,對方看出意圖,伸手想抓住時,她收腳,身子一轉,同時劍柄在手中轉了一圈。待她轉身站穩,手中利劍直接橫在羊成書脖頸上。
而羊成書的劍刃離她的肩膀還有兩寸距離。
面對這一結果,羊成書臉色一沉,頓時喊道:“我不服!”
“不服?”蔡昭憶邪氣一笑,收起劍,聲音沒有一絲起伏道:
“可你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