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如并未注意到，隻一瞬不瞬地盯着殿門口。片刻，她突然笑了，笑着笑着又發瘋般踹開桌邊的矮凳，眼神陰鸷。

蔡昭憶！

我林巧如絕不會讓你活在這世上，壞了我的計劃！！

＊

蔡昭憶回到大殿，掃了眼，發現對面席位空了幾個。

其中就有秦宸，秦翊，她二哥和鄭承晏。

這四個人怎會一同不在？

“欸？二姐你沒換衣裳？”

蔡昭憶聽到蔡元漪的聲音，回過神，随口說道:“偏殿裡的衣裳五顔六色的，我不喜歡便沒換。”

“二姐，你下回就該聽我的，多帶幾件衣裳入宴。”

“好，下回一定聽你的。”蔡昭憶溫和應着，餘光不經意一瞥，瞥見蔡晟和秦宸先後回到位置上。約過了半盞茶，秦翊與鄭承晏也回到了大殿。

蔡昭憶見狀，眉頭微蹙，隐隐覺得哪裡不對勁。

亥時稍過，宴席散。

蔡昭憶與家人一同離開興德宮。甬道上，她還在思考适才的事，身後突然響起一句:“親家公。”

她聞聲回頭，便見安陽侯夫婦與郭孑走到跟前，同她父親解釋蔡纖雲今夜未赴宮宴，是因染了風寒。

解釋完，又說起旁的。

蔡晟見狀，放緩腳步與蔡昭憶姐妹同行，正巧聽到蔡昭憶輕聲問:“姐夫，這幾日可還下棋？”

蔡晟不明此話何意，但郭孑明白，溫聲回道:“我要照顧阿雲母子，并無空閑下棋。”

“不下棋也好。”蔡昭憶意有所指道:“畢竟棋局有赢有輸，各憑本事，難以壓寶。”

“二妹妹說的極是。”郭孑附和道。

不消片刻，行至皇宮外。

兩家人又寒暄幾句，一南一北分道離宮。

車廂内，蔡昭憶有些困，背靠廂壁假寐，突然，她感覺有什麼靠上了她的肩膀，緊接耳邊響起蔡元漪的聲音——

“二姐，你今夜可有發現一件事？”

“……何事？”

“我也不知是否錯覺，總覺得宴會上太甯公主一直在偷看二哥，就像……禾琅偷看我的樣子。”

昏暗的車廂内，蔡昭憶“唰”地睜開眼。

太甯公主和……二哥？

＊

中秋節後第三日。

大理寺，東閣。

蔡昭憶記錄完最後一摞文書，揉了揉手腕，起身把文書放到案邊的匣子裡，就在這時，門口響起腳步聲，旋即有人叫她——

“蔡錄事，魯少卿有事找你。”

魯明端找她？

蔡昭憶聞言，眸底劃過一抹狐疑，應句“來了”，将文書放入匣子裡，鎖起。

出了東閣，前往訴棘堂的路上，她詢問:“不知魯少卿喚本官所為何事？”

“回錄事，好似是錦福宮來了人，指名道姓要見錄事，具體的小人也不甚清楚。”

蔡昭憶聽到“錦福宮”三個字，雙眸一沉，瞬間想起中秋宮宴那夜，蔡元漪說過的話。

不知太甯公主這次是想拉攏她，還是為了别的。

訴棘堂。

蔡昭憶入堂，掃了眼左側以芙蓉為首的幾名宮女，朝魯明端行禮道:“下官蔡昭憶見過魯少卿。”

“起來吧。”

“是。”蔡昭憶直起身，沒等詢問，就聽芙蓉道:“奴婢芙蓉見過蔡錄事。”

“此番請蔡錄事過來，是因公主有一支碧玺金钗不見。那碧玺金钗是前幾年，公主随陛下北巡時打造的，宮冊未有記載，宮裡那些畫師又不中用，公主這才命奴婢請蔡錄事入宮作畫。”

“蔡昭憶聽着這不知真假的事，沉默幾息，淡道:“能為公主分憂，是下官之幸。”

未時三刻，皇宮。

蔡昭憶随芙蓉幾人剛入禦花園，就迎面碰上了停職的秦宸主仆。

“蔡昭憶？”秦宸仿若沒看見芙蓉等人，隻瞧着蔡昭憶，明知故問道:“這個時辰，你不在大理寺處理公務，入宮作甚？”

蔡昭憶維持行禮的姿勢，答道:“回殿下，小臣是奉公主之命入宮。”

“哦？”秦宸故作疑惑，轉眸看向芙蓉。

芙蓉将說給蔡昭憶的話重複了一遍。

秦宸聽罷，視線複落回蔡昭憶身上，委婉敲打道:“大理寺每日文書不少，你莫要耽誤太久時辰。”

蔡昭憶聽懂言外之意，淡淡回道:“殿下寬心，小臣食君之祿，自會盡快回大理寺做事。”

食君之祿……

秦宸幽幽盯着眼前人，須臾，似笑非笑道:“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