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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春華秋實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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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葉】

“哥哥,我們真的不能放棄嗎?”懷羲近日時常感到疲倦,好像身體正在脫離自己的控制,更可怕的是周圍原本熟悉的人與事也正在逐漸變的陌生,使她活在一種莫名的恐懼之下。

“你擡頭看看這斷壁殘垣。”琅琊神秀見她如此軟弱,心中恨鐵不成鋼,“一把大火,将我們的家園與親人都燒成了灰燼!父王母後自盡的樣子你忘了嗎!”

“我沒有....”懷羲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陷入偏執,忽然開始懷疑自己替他做那些事究竟是在幫他還是害他?明明哥哥以前不是這樣的...

“我隻是不希望哥哥太執着于仇恨與複國這些往事。”

“你放心,我自有分寸。”琅琊神秀見她被自己吓着了,收斂起脾氣歎了一聲,“叛變者已被我們誅殺,仇人不再,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複國。月神殿欲讓月神成為世間信仰,而我想要恢複昔日帝國榮光,神權與王權密不可分,雖是與虎同行,但鹿死誰手也猶未可知。”

懷羲聽完後溫順的靠在琅琊神秀肩頭,像幼時那樣依戀着他,“我相信哥哥一定會做到的。”

她會幫着他的。

失去記憶的懷羲就是琅琊神秀手中的利刃,即便在幻境陣法中也絲毫不受其困阻,如一尾靈巧輕盈的魚兒般神出鬼沒,縱然绮羅生與最光陰合力圍攻也無法困住她半分。

“真是輕敵了!”

“沒辦法,又不能傷害她,單想将其困住還真是費勁。”

眼見利刃逼近,一個燕子翻身,她突然指使藤蔓纏住最光陰的刀尖。

“既然要玩,那本公主也陪你們好好玩玩。”

隻見附近的植物開始瘋狂生長,織出一張天羅地網攔住最绮二人。

聽到背後兵刃聲不斷,懷羲回頭見澡雪将傷及琅琊神秀,顧不上眼前戰局,操縱藤蔓轉向意琦行。

誰知澡雪劍飛身劃過她的側臉,劍柄上那枚琥珀劍穗如一把鑰匙,打開了塵封的往事。

【第二十五葉】

意琦行本意是想收劍,卻不想那藤蔓力道太強竟将澡雪抽走,雪白的臉側劃下一道血痕。

懷羲突然停止攻擊,看着那枚劍穗,腦中不斷閃過一些片斷:青色的身影閑來無事坐在窗邊挑選絲線編織劍穗,一遍遍對着劍身比劃長短,最後親手将琥珀劍穗挂于劍柄尾端;绯色的少女拿起發白的穗子,認真打量着花結編法,而劍穗的主人曾許她一諾...

許多不屬于她的回憶如走馬燈一般閃現。

那個人是誰?是她嗎...

記憶如潮水般奔湧而來,使她如溺水的人一般陷入掙紮,痛苦的抱着頭。

“啊———”她的哀嚎聲讓琅琊神秀顧不得身上有傷,隻見她額間的赤金琅玕花散出陣陣詭異黑氣,像是枷鎖一般鎖住她的周身。

頭疼到像要裂開,她跪坐在地,額間冷汗簌簌落下,而那黑氣像是要吞噬她一般越來越密集。

素還真本與司胤纏鬥不休,見懷羲狀态不對,怒喝道:“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司胤見陣法起效,不由得冷哼一聲,“好好享受這場噩夢吧!”說罷猛的出手攻向懷羲背門,卻被意琦行迅疾擋下,反被其所創。

“哥...疼...”

情況越來越不對。琅玕花的赤金光澤隐隐要被黑氣蓋過,體内兩股力量翻騰對沖,讓她生生嘔出一灘血。而那些黑血竟然瞬間被土地吸收,出現了大地枯竭之兆。

“這?!”琅琊神秀看向司胤,恨不得立刻殺了他。

“哈哈哈哈,看來不用我出手,你們就會在這裡自取滅亡。”

“你廢話太多了。”意琦行将澡雪抵在他的頸邊,“快交出解法!”

“困住她的是心魔,而非我。”司胤看向痛苦的懷羲,“能困住一個人的,唯有自己。”

意琦行心頭一怒,欲取司胤性命,隻可惜還是被他利用瞬移陣法逃脫了。

巨大的痛苦之下,懷羲又吐出一大口血,像是要将全身血液嘔盡一般。但這次的血中竟隐隐帶了些鎏金之色。

突然,遠方傳來清脆鈴聲,懷羲聽着這陣聲音,漸漸陷入了昏迷。

“這裡怎麼有個人?”一個少女的聲音從迷霧另一端傳來。

“殿下,咱們還是趕緊回去吧,要是被王子發現您逃學,又要罰您了。”

“可是...要見死不救嗎?”绯衣少女的身形影影綽綽看不真切,衆人還以為陣法中闖入了旁人,正想好心提醒,卻見走來之人正是年少的琅琊神曦。

她如帝國初生的朝陽,踏着輕盈的步伐劃破迷霧而來,火紅裙擺随身姿搖曳,像是要驅散所有黑暗,迎接光芒。眉間一朵赤金琅玕花靈動無比,璀璨珠寶亦不如其容顔絕世。

真正的神王明珠,帝國瑰寶。

【第二十六葉】

“這是十五歲的神曦。”琅琊神秀看着眼前少女,神色懷念,“雖然很聽話,但偶爾也會不耐煩學堂的師傅,偷偷跑出王庭玩樂。”

“雲煙姐姐,我還是不太放心。”神曦總覺得過意不去,最後還是回了頭,但她卻像沒看到所有人一般,從他們中間穿過。

地上的人撲倒在地,她一個人力氣不夠,招呼水雲煙一起将他翻過來。

“果然還有一口氣!”

三個人六隻眼如利劍一般看向意琦行:怎麼是你!

“我此前從未涉足琅琊台。”

“咳...看來我們是陷入了她的回憶。這應當是未來的意琦行,因為某種機緣而回到了過去。”素還真輕咳一聲為他辯解,“劍宿看起來比現在滄桑了不少啊。”

“難怪之前說她居然連意琦行都不記得,原來小公主年少時就遇見了未來的意琦行。”绮羅生笑道,“不知劍宿為何事勞心,日後竟如此滄桑。”

意琦行不想搭理他們。而幻象中的神曦與水雲煙攔住一位路過的商人,買了一匹駱駝将他帶回了王庭。

【第二十七葉】

“原來你是來尋人的。”神曦點點頭,“那等你恢複之後可以慢慢找。不過前提是人在琅琊台,如果在塞外别處,就得等上好幾年了。”

其實意琦行通過時空回溯到琅琊台尚未滅亡之時是為尋烽火鎏煙。隻是尋找此物不宜大張旗鼓,這才找了個借口糊弄小公主。

“她看起來好可愛。”绮羅生看着小公主平日裡端莊大方但私下卻上蹿下跳很不安分,讓人不由得笑出了聲。

看到她逃課還捉弄師傅的琅琊神秀臉色就更不好看了,一陣青一陣白,“這家夥......”

還是平常對她太好了。

”意琦行,你是在我身上尋找别人的影子嗎?”小公主有些困惑的咬着糖餅,“我總覺得你看我的時候,在透過我去懷念什麼。”

“并沒有。”

“你是不是有亡故的妻子或者女兒啊?”她突然拍了拍腦袋,“我看你們中原的話本子都這麼寫的!‘若是我的孩子還活着,大抵也同她的年紀這般大吧。’是不是這樣?”

一番毫無邏輯的話給意琦行整的十分無語,伸手摁住了額頭跳動的青筋,“意某尚未成親。”

最光陰看着小公主一臉不信,欲言又止的模樣,實在是沒忍住,捂着嘴靠近他,“意琦行,她是不是覺得你看起來太老了?”

绮羅生和素還真不好意思笑的太大聲,但是不斷聳動的肩膀暴露了他們此刻正笑的開心。

兩個意琦行同時為不同的理由歎氣。

“以後少看話本子,于你無益。”

“那,中原到底是什麼樣子的?”小公主幹脆坐在他身邊,雙手托腮,臉上浮現幾分憧憬,“聽說中原很繁華,有婉約的江南水鄉,波瀾壯闊的名山大川,還有很多好玩的和好吃的。可惜下一次琅琊台開山,我就要二十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機會去中原。”

“會的。你會去到想去的每一個地方。”意琦行眉眼溫和的看着她陷入幻想。

“你怎麼這麼斷定啊,說得好像你能未蔔先知一樣。”

“若是有心,自然能做到。”

她鼓了鼓還帶有嬰兒肥的小臉,“你們外鄉人當然不懂我們琅琊氏的風俗。琅琊王室的公主生來就是守護琅玕神樹的聖女,一生不可婚嫁、不可離開琅琊台。母後說待我正式年滿二十就要着手承襲聖女之位了。”她玩着裙擺上的珠花,兀自說道:“要是能在那之前去見識一下中原風光就好了。”

拿着書的手一緊。

“若有一日你來到中原,可拿着這個來找我。意琦行許你一諾。”一枚發白的劍穗放在她眼前。

“你這句話我收下了。不過這應該是你很愛惜的東西吧,絲線都舊了你還舍不得換。”她戳了戳劍穗上的琥珀,“君子不奪人所愛,我不拿你的心愛之物。倒是這枚劍穗的編法...和我的手法有些像诶,但是編得比我更好更結實。”小公主細細觀摩着劍穗上的花結,“沒想到中原也有人會編這樣的花結。”

“原來是定情信物啊——”素還真不懷好意的小聲說道。

眼見昏迷的懷羲手中正握着那枚劍穗,琅琊神秀要不是雙手都護着她,恨不得現在就撕了眼前這個臭男人。

“什麼垃圾玩意。”有氣沒地撒,隻好從神曦手裡扣出那枚劍穗砸在意琦行身上。

喲,生氣了。

最光陰拉着绮羅生一起默默看意琦行吃癟。

“那也是她做的。”

告訴自己不可多和他計較,意琦行取下那枚劍穗握在手中,繼續沉默。

【第二十八葉】

意琦行隻是因時空亂流而受了些外傷,在王庭中修養一段時日就已痊愈。

“你要走了嗎?”神曦乖乖坐在一邊看他整理行囊,“我還挺舍不得你的。”

劍宿的手一頓。

“隻有你會和我說外面的世界。”她眨了眨眼,眼神非常真誠。

呵,原來就是個說書的。琅琊神秀不屑的看着意琦行,他就說妹妹怎麼可能眼瘸看上這種老冰塊。

“那你要不等過幾日參加完祭典再走吧,很熱鬧的。”小公主突然興奮的雙手撐桌,俯着身子差點就要貼上他高挺的鼻梁。

意琦行看到她眼中盛滿碎星,滿是澄澈,好像在邀請一個玩伴一般,心中突然有些失落。

見他一直不語,小公主還以為他不願意,慢慢縮回了身子,“算了...你尋人重要,還是别浪費時間的好。”

“祭典會來很多人,說不定我要找的人也會來。”

見他心意回轉,小公主連忙補充:“真的很好玩!那段時日,尤其是祭神禮那日,琅琊台的子民會不遠千裡趕到王都一同慶祝。到時候還可以拜托侍衛長暗中尋人,事半功倍嘛。”

她掰着手指頭細數要帶他去做的事,每說一件,意琦行的嘴角就上揚一點,琅琊神秀的臉色就難看三分。

“她從未對我說過這些事。”琅琊神秀臉黑的快與煤炭無異,感覺再看下去他就要七竅生煙了。

“小公主哪裡懂情情愛愛,就是找到了一個玩伴而已,你又何必動氣。”素還真覺得再冷眼旁觀下去,琅琊神秀真的會沖上去揍意琦行,趕緊出面當和事佬。

還未等琅琊神秀消氣,就見小公主為了帶意琦行出去看煙花,堂而皇之的從宮宴溜走,還和琅琊神秀說自己是累了要回去休息。

空氣中磨牙的聲音越來越大,绮羅生和最光陰為了避免意琦行和琅琊神秀的恩怨波及到自己,早已遠離戰火圈在外圍看起熱鬧。

“意琦行,你死了這條心吧!”琅琊神秀又不能回到過去阻止這一切,隻好當面放狠話。

那一瞬間,意琦行周圍的溫度更低了。

【第二十九葉】

“意琦行,你要是有朝一日離開琅琊台,能不能帶上這個?”她将一朵玉雕的琅玕花小墜子捧在手心,“這是我出生時,父王母後所賜。你帶着它,就當我也去見識過這天地遼闊了。”

小玉雕泛着瑩潤的光澤,意琦行拿起它,緊緊握住。

“謝謝你。”見他收下,她露出了盈盈笑意,“明日我要在祭典上跳神樂舞,你要是得空可以來看。”

“我一定會去的。”

她如盛世的牡丹在高台綻放,金色的裙擺飛揚,在夜空中折射出星辰般璀璨的華光,像是在歌頌帝國的輝煌。俯身折腰又騰起的舞姿,宛如驚鴻遊龍;身披羽衣,似要乘風而去。

從她手中傾瀉而出的金粉如星河散落塵世,讓人忍不住想要伸手去捉住那抹神明的賜福。眉間赤金琅玕花在火光中襯得她眉目如畫,灼灼生輝。

衆人的眼中再無其他,唯有神女。

“下次可以讓小公主再跳舞給我們看嗎?”最光陰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

绮羅生看着兩個意琦行都分外專注的模樣,私下出了個主意。

“你可以偷偷和小公主打賭,她輸了,就不能拒絕你了。”反正就是不能讓意琦行知道。

最光陰竟然真的聽了進去,腦子裡盤算着:到底打什麼樣的賭才能讓小公主輸給他。

琅琊神秀隻想把他們幾個的眼珠子都摳出來踩爛。

祭神禮過後,意琦行便提出與小公主辭行。他怕再呆下去會沉溺其中,忘記自己的使命。

可就在他離開的當晚,宮廷發生了政變。

【第三十葉】

大火将天都燒得通紅,哭喊聲、哀嚎聲與喊殺聲彌漫在王庭上空。

琅琊王與王後以身殉國,王姬被強行塞入密道帶離王宮,卻在宮外等人接應時與琅琊神秀離散。

一路上颠沛流離,還差點被賣入畫舫為妓,幸好武藝不俗才保住一條小命。

世道惡,人心更惡。她就算再聰慧,一張白紙入世也免不了被群狼環伺。

好在即墨醫聖循着她的蹤迹找到了她。

“你父王有恩于我,當日我聽聞琅琊台遭難,便一直在尋你與神秀的下落。”醫聖看着昔日如珠似寶的小公主落難成一副蒼白纖瘦的模樣也是痛心不已,“日後,你就先跟着我吧。”

不到一年時間,她被騙過,被賣過,什麼可怕的事都遇見過,早已不信任何人,但看到琅琊王寄與醫聖的親筆書信與密印時,還是點頭選擇留下來,卻一直不肯言語。

醫聖也不加以責怪或勸阻,隻是告訴她:“孩子,你若要在這個世道活下去,第一件事就是放下心中的仇恨與怨怼。我并非勸你寬恕,而是希望你不要耽于仇恨,忘了為什麼要活下去。”

從前亮若辰星的雙眼隻剩下絕望與灰燼,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而活。

為了找琅琊神秀?找到之後呢?肆意哭訴她的委屈與悲傷,再然後呢?

她像一具精緻的人偶,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理由。

見此情景,醫聖決定帶她遠遊。

路上有人間百态,也有人情冷暖,但無論發生什麼,神曦都是淡淡的,唯有望着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才會發一會呆,直至他們行至碩州城。

時年隆冬大雪,疫病四起,整座城如煉獄一般。

人可相食,易子而食,以子易物,屍骨如山,慘烈無比。

“師父.…師父你救救他們...救救他們...”

一條條生命在神曦手中流逝,醫館内哀鴻遍野,她卻無能為力。屍骸被随意抛于野外,任由鷹犬撕咬,更惶論城内又是何種凄慘模樣。

醫聖無奈的搖頭,“唯一的出路,便是放火燒城,斬斷禍根。”

短短幾字在神曦聽來簡直不可置信,“師父...那可是一城的人...怎麼能...”

“但若不行此道,還将禍及更多的州鎮。如今疫情已經在向周圍擴散了。”

是夜雪停,城中火光沖天,爆炸聲四起。衆人來不及逃竄,一城三萬餘人盡數葬身火海。

她聽到他們在哭,她聽到有嬰孩在鬧,她聽到...

她什麼都聽不到,也看不見了。

醫聖選擇的這劑猛藥,把她猛翻了。

“師父。”突然有一日,神曦指着碩州城的方向,“若是我願放下過往,醫天下所有可救之人,這世間會好一些嗎?”

“答案要你自己去尋。你要朝着屬于你自己的道前行,才能找到那個答案。”

“我願,天下無病。”

從此琅琊神曦便是過往,醫聖的弟子叫做懷羲。

過去已死,懷羲與琅琊神曦,再無瓜葛。

【第三十一葉】

突然,她的記憶開始出現扭曲,畫面變得模糊,原本被琅琊神秀護着的身體開始發抖,蜷成一團。

“不好!”素還真發現那股黑氣又開始隐隐翻騰,連忙出手封住她的穴道。

卻不想展現她記憶的那股時空漩渦被最光陰所吸引。

“最光陰!”

最光陰感覺自己的身體如時計一般被不斷分化回溯,腦海中突然出現許多因逆時計而消失的記憶。大片回憶鋪天蓋地而來,那些遺忘的往事被一一拾起,幾欲讓他支撐不住。

“我...沒事...”冷汗涔涔而下,雙目猩紅一片,但眼神逐漸清明。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了?”绮羅生見他神态有異,出聲試探,“老狗?”

“少叫這個,聽着好蠢。”雖然他覺得這個外号很酷,但是他一點也不老,也不狗。

“你居然恢複記憶了。”素還真訝異的看着他,“那你還記起來什麼了?”

他...和誰的約定...一年之約...

“廉莊!”最光陰猛的想要起身,卻還是因體力不支而倒下。

“我們還是先想辦法突圍吧。”绮羅生扶起最光陰,“出去再說。”

“從...白虎位走。”懷羲氣若遊絲的在琅琊神秀懷裡說着,“槐樹...”

意琦行果然在西北處發現了一顆枯死的槐樹,一劍斬之。

幻陣陣眼既破,迷瘴也随之解開。

琅琊神秀壓根不多看旁人一眼,抱起懷羲就走。

素還真也不攔,“我們還是先送最光陰回客棧要緊。”

【第三十二葉】

“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意琦行直言,“不妨直說。”

“一點猜測罷了。”

“但說無妨。”

“大祭司應當是想以此兇陣激發懷羲體内的心魔,再爆發琅琊氏的血脈之力來擊殺我們。不過他這次失算了,幻陣因心魔迷障而起,若遇意志堅定之人自然無效。但懷羲恐怕并非心魔如此簡單,極強的意志力與幻陣沖撞後發生了真實存在的時空扭曲,讓我們看到了她的記憶。而最光陰作為日晷之子,司掌時間,吸收這一扭曲旋渦後,回溯了他因逆時計而失去的記憶。”

“這會是因禍得福嗎?”绮羅生看着陷入沉睡的最光陰,“失去記憶是痛苦的,可記得一切也未必就是好事。”

活在無知的快樂裡,是被命運戲耍的愚者;在真實的痛苦中掙紮,才知過往的珍貴。

醒來後的最光陰始終不肯相信廉莊已死,斷定是绮羅生認錯了人。待回到廉家大院看到一片廢墟,還有绮羅生為廉莊立的墓碑時,他才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第三十三葉】

懷羲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裡好像回到了過去,她還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公主。而在夢的盡頭,她看到有一個人正在等她。

“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但是我看到聖潔的靈魂上滿是塵世的枷鎖。”

她的長袍如月光流動,清麗的面龐無悲無喜,唯有銀眸中升起點點金色流光,讓懷羲感到無比熟悉。

“你...”

少女伸手點上她眉間的琅玕花,金色光芒順着手指進入她的體内,“你的靈魂被灼燒至滿目瘡痍。若是再放任不管,你會死的。”

她的力量與她渾然一體,好似她們本就是一個人,系出同根。

“我叫,月神澈。”

源源不斷的力量如春雨一般滋潤着枯竭焦灼的靈魂,企圖撫慰她的瘡痍與荒蕪。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因為你需要我。”

“不,我不需要你。”

“真的嗎?”

懷羲不語。

“死亡是軀體的終點,卻不是你的終點。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尚未完成。”

“我不在乎。”自己實在是太疲憊了,疲憊到想要放棄一切,就這樣一睡不起。

“鳳凰浴火方可重生。”她收回了自己的手指,“你該醒來了。”

啊!她居然彈自己腦門!

“太好了!終于醒了!”自從懷羲陷入昏迷,琅琊神秀的眉頭就沒松開過。見她終于睜開眼,這才放下一顆懸着的心。

“哥...”

他握着她的手,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當日見到她的記憶方知她受了多少的苦。琅琊神秀不敢想,若是失去懷羲,獨留他孤身一人在這世間該如何活下去。

那一瞬間,凡事種種都不如眼前的骨肉至親重要。

“等你好起來,我們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哥哥會一直陪着你的。”

“拉鈎,不要騙我。”

“嗯。”

【第三十四葉】

為了養傷,琅琊神秀帶着懷羲回到昆侖墟,但她的情況看起來仍是時好時壞。即墨醫聖收到他的書信後也立刻趕回了昆侖墟,卻并無良策可醫。

“師父,生死有命,這不是你常說的嗎?”她趁着難得清醒,在院中曬藥,“您老人家在别人身上看得這麼開,怎麼到了我這兒就看不開了呢。”

醫聖被她氣的吹胡子瞪眼,“我還指望你給我養老送終呢!你可不能死在老頭子前面!”

“那萬一吊着我的是口仙氣,說不定我還能長命百歲呢,不會讓你無人奉養的。”裝作無所謂的笑了笑,但實際上她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神秀那小子呢?”

“哥哥出去練劍了。”

話音剛落,就見琅琊神秀冷着一張臉回來,身後還拖了兩個人。

“前輩?你們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恢複的如何啊?”素還真笑眯眯的與她打招呼。

“吃好喝好,沒有煩惱,怎麼不算好。”她挎着藥兜和他打趣,“還以為前輩又受了傷,想挨我幾針。”

“好了,你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琅琊神秀接過她的藥兜,将人連推帶攘的關進房間,不想讓她與意琦行有所接觸。

“比試輸了?”醫聖一看那張臭臉就知道他定然是比試比輸了,還是輸給意琦行才會臉這麼臭。

琅琊神秀沒吭聲,翻了個白眼繼續幹活去了。

“幾招?”他轉而賊兮兮的問素還真和意琦行。

“讓了他兩招。”意琦行神色淡淡。

好欠,好高傲,真不愧是意琦行。

【第三十五葉】

“懷羲不來吃飯嗎?”素還真見大家各自落座,唯獨不見懷羲,心下奇怪。

琅琊神秀想起她的近況,一下子沒了吃飯的心思,剛拿起的碗又被放下,“我去看看她。”

“這是怎麼了?飯都不吃了。”

“師姐每日能有兩個時辰醒着就不錯了,最近精神也越來越差。”尋骨風頗為擔憂的說道,“有一次她就去了趟丹房放藥,回來就暈倒了...”

“什麼時候的事?!”醫聖立刻放下碗筷,“這孩子怎麼從來不說!”

尋骨風一臉茫然,“師姐說您知道啊...”

“吃吃吃,就知道吃!”醫聖恨鐵不成鋼的看着這個缺心眼的小徒弟,“你師姐要是沒了你都不知道!”

一桌子人頓時都沒了吃飯的心情。

意琦行借口要調息,卻轉身來了懷羲的小院。琅琊神秀并未關上她房内的窗,他透過那層薄紗簾子看着懷羲沉睡的模樣,隻覺她陷入了一場永不醒來的夢。

去歲盛夏,她在雲夢蘭汀費心為他療傷;又是一年暑月,他卻隻能隔着紗簾見她傷重不治。

“前輩,當真沒有任何辦法了嗎?”意琦行找上醫聖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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