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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明月琉璃-Part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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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凰看着陷入偏執與掙紮的寐主,兩張熟悉的面容交疊,不由得心中恍惚。

“你和他本就是一個人。”

“不!我是我,他是他!”

“諸法諸天,你為何不敢直視自己!”她厲聲呵斥。

“我們向來不同!”

明凰看着一臉執拗的故人,臉上唯餘失望,“我不想和你多廢話,少在我眼前晃悠。”

“你如今都不願意多看我一眼嗎?”諸法諸天摁住她的下巴逼她再次與自己對視,“我究竟哪裡比不上他?”

“啪”的一聲耳光響起,明凰看着自己揚起的手也是一臉錯愕,随即立刻收回手,“别逼我。我能封印你,自然也能殺了你。”

“明凰,你想要我的命嗎?”

“滾。”

諸法諸天見她閉上雙眼一副冰冷的模樣,心知自己已經惹怒了她,轉而略帶讨好的說道:“我知道你說的是氣話,等你消氣了我再來看你。”

“你最好别出現,否則我怕自己忍不住将你挫骨揚灰。”

“不,你不會的。”

待寐主離去,明凰看着眼前高牆,不知是自問還是問旁人:“當年...我是不是做錯了?”

今日種種,皆由自己的一念之差而起。她想要補救,卻發現自己早已無力回天。

指尖的火苗燃起,雖仍神聖而耀眼,但自己體内的光已有消退之象。赤凰神火已經不再是當年那道燃天灼地的神火了。

而天命的繼承者,即将覺醒。

城主居高臨下的看着霁無瑕帶月澈入城,略微眯了眯眼,“鬼伯,那就是如今的月神吧。”

“年齡雖小,卻有月舒殿下當年的風範了。”

“小舒...若非他執念太過,她也不會白白搭進去一條命。”城主憶起她時,神色感傷又憐惜,“我還記得她幼時趴在我肩頭的模樣。”

“小殿下機靈又乖巧,當年誰見了都喜歡她。”

“是啊...記憶裡的她,還那樣鮮活。不知這漫長歲月裡,他可曾想起過她,是否有一點愧疚之心。”

從月舒降世到隕落,一路走來她沒有任何錯,卻成了最無辜的犧牲者,而犯下錯誤的他們卻苟活至今。

鬼伯沒有回話,他知道自己的主人正為那段歲月傷懷,并不希望被打擾,他能做的就是默默站在一旁守護他。

“鬼伯,去準備茶點吧,客人來了。”

【第三趟】

月澈與霁無瑕坐在城主對面,她看着眼前帶有瓜果香氣的月昙茶,略帶警惕的問道:“城主,也喜歡昙花嗎?”

“不是我喜歡,是你喜歡。”城主輕輕啜飲一口,似是在品嘗味道,随後将一罐玉桂蜜推到了她面前,“這裡的月昙茶不如塵世的清甜甘冽。若是還覺得澀,可以再加一些蜜。”

月澈将信将疑的喝了一口,果然偏澀。

而城主看到她微微皺起的眉頭,面具下的臉露出一絲淺笑,“你應該有很多的疑問吧。比如,霁無瑕的事,以及為什麼我會知道你的喜好。”

濃郁的紫黑雙眸與她的銀色雙眸對視,對方仿佛在透過她凝視另一個人。

她喜歡月昙茶不是秘密,可是她怕澀喜甜和偏好用瓜果烘焙過的月昙茶,是許多人都不曾注意到的細節。

“我曾經有一個妹妹,”氤氲水霧不斷升起,昙花清幽的氣息圍繞在茶室之内,緩緩鋪開了回憶,“她叫做月舒。”

“您...您是...?”

城主略帶笑意的聲音自面具下傳來,“論輩分,你當喊我一聲舅舅。”

霁無瑕端着茶盞的手一僵,月澈吓得差點摔了茶盞。

這年頭,這麼流行認親嗎?還是神族已經後嗣凋零到是個神都能沾親帶故了?

“哈哈哈哈...”城主見到二人驚疑不定的模樣,笑出了聲,“每個神族都擁有獨一無二的神息,那是身份的象征。你體内存有月舒的神息,喜好亦受到她的影響,而我作為月舒的兄長,于情于理,的确算得是你的舅舅。”

“城主...真是說笑了...我哪能與初代月神相提并論呢。”月澈讪讪的低頭喝茶。

“我沒有說笑。”城主放下手中茶盞,收斂起玩笑之色,“月舒隕落後,我将她的一縷神息投在一顆碧月昙種子中。種子經由神息與月光的滋養在漫長歲月中修出了靈識,化作人形,将神息代代相傳,等待着下一位先天月神的誕生。每一位先天神族皆順應天時而生,你也不例外。即便在外人看來是意外,那也隻是一場突發的必然。”

霁無瑕看向月澈,隻見她捏緊了手中的杯子,眉宇見滿是茫然與無措。

“身為月之菁華誕育的先天神族,月舒的神息會激發你的神力覺醒。如今你應該能感受到自己的力量正與日俱增,甚至有時候無法自控吧。”

月澈摸着自己眉心之處的神月紋,猶豫着說道:“可能是因為我還太弱了吧...”

“不是你的問題,這得怪時間城主家的那個臭小子。”

“啊?”

“就是他。你本應在渡劫過後慢慢修複自己的神魂,結果這臭小子擅自快進了你的時間,脆弱的軀體要承接乍然出現的磅礴神力,你當然力不從心。”

最光陰!她要殺了他!月澈捏緊了拳頭。當年賞他的兩拳終究還是輕了!

“那初代月神的神息存留于月澈體内,是否等于她如今是一體兩神呢?”霁無瑕擔憂的問到此事。

“神息隻是一種印記,沒有自我意識,且月舒已經隕落,不會再回來了。那縷神息遲早會與她的神息融合成新的印記。”

新的...印記...

“月舒殿下,是銀紫發嗎?”

“是的。”

月澈捧起自己那頭耀目的白金長發,其中已然露出幾縷銀紫之色。此前她還擔心是自己控制不好力量而出現走火入魔之兆,原來是受到了月舒殿下的影響。

“城主,我想知道為何霁姐姐沒有被禍棺煉化?”

“舍一人,救世人,這是無上功德。”

“那為何她不入彼岸,會來到這裡?”

城主為她二人添了一次茶,“因為她還有尚未完成的事。”

“她要如何才返回塵世?”月澈的聲音帶上了一絲急迫。

“這是你該解決的事情,怎麼來問我呢?”城主不疾不徐的喝了一口茶,“你想要做的事情,當然需要自己去尋找答案。”

“可是...”

“你可以在詭城随意行動去尋找這份答案。當年我給了殊十二三日時間,今日我也同樣許你三日時間。”

“答案,真的會在這裡嗎?”

“萬一呢?”

【第四趟】

茶室内,霁無瑕見月澈若有所思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明明還有問題,方才城主在時為何不問?”

“也許城主已經給了答案,三日。找不到,那就是不在此地;即便在,那也是不在。”

時候未到,亦是無果嗎?

月澈放出懷羲的神光感知其氣息,順着指引卻找到了諸法諸天囚禁明凰的地方。

明凰見到她的臉時,有一瞬間晃了神,“小舒...”

不,她不是月舒,月舒再也不會回來了。

而月澈看着眼前之人一身赤紅翎羽衣,眉目間竟與懷羲有些相似不由得震驚。

普通人撞臉不意外,但是頂尖的美人撞臉...那說明二者一定有關聯。

“您就是赤凰主?”

“小姑娘挺聰明的。”

“可是您為何會被困在此地?”

“等英雄救美。”明凰見她呆呆的模樣,打算逗逗她,“你是來救我的嗎?”

月澈嘗試着打開禁制,卻發現它紋絲不動,隻好無奈的搖搖頭,“我神力低微,救不了神主殿下。”

明凰隻一眼就看出她如今的狀态,“空有神力卻無法調度施展,你應當很困擾吧。”随後朝着她招手,“過來,我教你。”

“我靠近不了。”

“不要與它較勁,卸下所有防備,直接走進來。”明凰猜測月澈的力量應當與諸法諸天系出同源,不會排斥她才對。

将信将疑的卸去防備後,月澈果然順利進入了禁制之内。

霎那間,明凰化作一道光進入了她的體内。

“赤...赤凰主?!”

“坐下,我為你疏導神力,然後你帶我離開這鬼地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月澈隻好依言乖乖坐下。

在明凰強勁神力的引導下,原本如寒冰凝聚的力量似汩汩泉水般開始流動,使得封存于體内各處的力量皆被她化為己用,白金長發逐漸褪為銀中泛紫之色。

“好了,你應當不會再出現神力紊亂的情況。不過能将神力發揮至何種程度,那就要看自己的悟性了。”明凰轉而催促她,“快點走吧。”

【第五趟】

有月澈作掩護,明凰順利離開了禁制,随她回到茶苑之中。

“有趣。”她支着腦袋打量霁無瑕,“身為魔佛竟然有如此純粹的靈魂。”

“霁姐姐真的是好人,赤凰主您能不能幫幫她?”月澈滿懷期待的看着她。

明凰促狹地彈了彈她的腦門,“小東西,挺會得寸進尺啊。”

月澈捂着腦門腼腆一笑。靠她自己找,那得找到什麼時候去,說不定走捷徑能更快得到答案呢?

“霁無瑕早已不求重返人世,月神不必為我費心了。”她在這裡一切都好,也無甚挂念,隻要知道殊十二一切都好即可。

“你看,人家自己都這麼說了...”明凰裝作無奈的攤了攤手。

沒成想月澈抱着她的手臂開始撒嬌,“您一定有辦法的,她的朋友都在人間等着她呢。”

月舒當年也是這樣...以退為進,沒有人能拒絕她這幅模樣...

“您見過一整樹的黃絲帶嗎?他說黃色是思念的顔色,每日無論風吹雨打都會系上一根,期盼着故人早日歸來。如今滿樹金黃都是他無聲的思念,誰見了都會為之動容的。”

十二...霁無瑕閉上雙眼不願再去多想。

“能堅定的等待與被堅定的選擇都需要巨大的勇氣。罷了,遂了你吧。”

明凰歎了口氣。

霁無瑕本就塵緣未盡,遲早要返回人間,那不如她送了這個順水人情吧。

城主正在處理公務,看到明凰大步流星的進來說要告辭,仍提着朱筆繼續筆走龍蛇,波瀾不驚。

“我站在這裡,你為何一點都不驚訝。”

“等待,從來不是你的風格,你遲早會想辦法離開的。”待寫完最後一字,他才放下朱筆看向明凰。

“知道就好。”

“明凰,抱歉。”

遠去的人腳下一頓卻并未回頭,“我自己做的事,一力承擔後果便是。”

“那你後悔嗎?”

“我明凰從不言悔。”

說罷便高傲的轉身離開。

“若是我有悔意呢...”

輕聲的低喃散落在空曠大殿之中。

如果當年他們能夠下定狠心,也許今日會是另一番光景,許多事也就不會發生了。

【浮生茶】

【第一杯】

月澈帶着明凰回到鎮子時,恭敬的像在伺候祖宗,手中抱滿了她點名要買的物什。

“許久不見這塵世,早就和我當年不一樣了。”

一身赤紅衣衫綴以赤色翎羽與金玉,眉間神紋豔紅似火,眼尾金紋顯的她神采飛揚,引得路人紛紛回頭。

張揚而肆意,明豔且耀眼,不愧是天地之光。

“您上一次入世,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自封印寐主之後就是拿回琅玕果那次了。”

那何止是當年...一切早已是滄海桑田了...

待明凰盡興想要打道回府時,月澈累的已經說不出話。

好可怕的女人...

“阿澈...你還好吧...”绮羅生見月澈埋頭趴在桌上動也不動,而對面女子眼含興緻的打量着家中陳設,感覺她去的不是森羅詭城,而是吸人精氣的地方,還帶回來一個吸人精氣的妖精。

“哎,你這樣不行啊。體力這麼差,會被欺負的。”

“誰敢欺負她?”最光陰直覺不喜歡明凰,感覺她會搶走月澈。

“但凡是人,就會有極限。你怎麼知道你的極限,不是神族的下限呢?弱肉強食,在哪裡都是不變的鐵律。你能在這片土地上護着她,那麼待她回到神族的領地呢?那裡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最光陰不知如何作答,但握緊狗尾的手出賣了他的情緒。

見月澈已經睡着,绮羅生神色黯然的給她蓋上了一件披肩。

“所以,她遲早會離開這裡嗎?”

明凰單手撐臉看着月澈的睡顔,轉而又好以整暇的看着眼前二人,“你們兩個到底是想保護她?還是想害了她?太過精心呵護的幼苗,可是經不起風雨摧殘的。”

“她很堅強,會長成大樹的。”

最光陰永遠忘不了聖月壇那一晚的疾風驟雨。她是天地間唯一皎潔的月亮,月亮卻為了世人而隕落。

“可你最光陰差點害的她被自己的力量反噬啊。”

“你這是什麼意思?”

感受到最光陰冰冷的眼刀,明凰也不氣惱,“别這麼看着我。時間是天地間最公正的存在,你想利用時間,當然也要為此付出代價,隻是被懲罰的人不是你,是她。”

“阿澈怎麼了?”绮羅生看着她紅潤的面色,回憶起那次她因控制不住神力而引發的暴亂。難道一直以來她都在強忍嗎?

“天機不可洩露。”明凰像個神棍一樣故弄玄虛,“你還不如現在磕個頭謝謝我,畢竟是我救了她。若沒有我插手此事,她遲早無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一旦爆發,先不說她小命危矣,整個世界将會陷入真實與虛幻的邊界,然後崩潰瓦解。”

聽得此話,绮羅生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于是先執着雪璞扇恭敬的向明凰道謝。而另一邊的最光陰身子緊繃,過了片刻才如洩氣妥協一般向明凰道謝。

“可惜了。小月亮的情劫中的愛别離之劫不在你身上,不然她應該不會受這麼多苦。”明凰故作惋惜的朝着绮羅生說道,“你比時間城主家的傻兒子上道。”

“什麼情劫。”

清秀的四條長眉快要擰成一團結,好似冥冥之中他與月澈都在被操縱着,聚散離合皆由不得自己,即便強求也強求不得。

“她是幻境之神,本該多情且利用情來制造完美的幻境。卻不想情根缺失,生而淡薄,不懂情、不知情。故而在司胤搶奪她神力後,為彌補這一錯漏,她需入世經曆生離死别等世間之情,才能生出完整情根。

可沒想到她生不逢時,此劫亦不逢時。廉莊遇到了逆時計作用下的北狗,而非最光陰。她心悅北狗,北狗卻是最光陰的其中一面;北狗喜歡廉莊,廉莊亦隻是她的一部分,這樣錯位的感情讓她對自己産生了懷疑,使得原本簡單的劫數變得無比複雜。”

“所以,她若是不被她的母親催動秘法提早降世,遇到的人應該是最光陰?”绮羅生明白了她話中之意。

有些事,牽一發而動全身,讓所有人以及整個世界的命運都走向了另一種可能。

“是啊。兩個人的事,變成了四個人,你說多複雜啊。”

确實...

“要是算上九千勝,那就是三個人的故事硬生生夾帶了六個人,還不算暴雨心奴呢。”明凰冷笑一聲,“你們可真夠熱鬧的。”

“這...與我有何關系...”被點名的绮羅生差點沒忍住要擦擦自己額頭不存在的冷汗。

明凰點了點月澈的小腦袋,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忍不住笑出了聲,“她小時候讨厭花月神總是在睡覺的時候來煩她,于是跑去大鬧花月廟,結果弄丢了自己的望月鎖。神族沒有姻緣,隻有因緣。若想要結為伴侶,将自己的伴生之物纏上紅線奉于姻緣廟的因緣樹,就算是成親。她的望月鎖想必就是那個時候掉入了時間城的櫃子吧。因為有情劫的關系,紅線辨識到彼此的氣息,自動将你們連在了一起,又因為她是月神,紅線...”她回憶了一下那日花月神抱着她的大腿求她幫忙時說的話,忍不住扶額,“紅線吸收了望月鎖的神力,從一根暴漲成一堆,把你們都攪成了一團...”

房内寂靜一片,隻有月澈安穩的呼吸起伏之聲。

“...可以換一個花月神了。”最光陰還記得月澈那日差點被意琦行提劍追殺就是因為花月神醉酒“誤事”,沒想到還發生過更離譜的事。

“确實。”明凰面無表情的表示贊同。

此事雖不是花月神的錯,但還是因他而起。

“我倒很感謝他。”绮羅生見她睡得不舒服,挪了腦袋之後披風也跟着掉了,幹脆用自己的外套罩住了她,“如果不是他這麼一鬧,我也不會遇見她了。我很珍惜她這個朋友。”

“哎,所以我說可惜嘛。”明凰見茶杯見底,夜色已深,有些話她該說的也說了,那麼此後種種,就交給他們自己吧,“算了,事已至此,先休息去了。”

“最光陰。”绮羅生見明凰離去,而他還在認真看着月澈熟睡的臉,忍不住出聲,“先帶她去睡覺吧。”

而就在抱起少女的那一刻,他忽然說道,“我很清醒。”

她不是她,最光陰不會在月澈身上找尋廉莊的影子,企圖将月澈作為廉莊的代替品;但她亦是她,隻是換了一個身份而已,因為靈魂從未改變。

他沒有揣着明白裝糊塗,而是他懂得此事無法求一個明白。

生于洪流之中,如何能不随波逐流?他們亦是苦主。

隻怕求得明白之後,兩敗俱傷,離心離德。

【第二杯】

第二日一早,绮羅生去敲門時見月澈還睡着,想必她昨天是累壞了,隻好先轉而去準備早飯。反倒是剛從塞外回來的意琦行知曉月澈回來,帶着殊十二上門拜訪。

“别去看了,她得睡上好幾日呢。”明凰坐在廊下喝酒,“你們現在去打擾她,會阻礙她修煉的。”

“這位是阿澈的...前輩。”绮羅生也不知該如何說明凰與月澈之間的關系,隻好稱其為前輩。

乖寶寶殊十二行了一禮。

“不重要,反正都是過客,不必記挂。”她隻是擡了擡手中酒囊,一派随性灑脫之風。

意琦行見她眉間神紋與懷羲的神紋及春秋阙劍身花紋有相似之處,立刻猜出了她們之間的聯系。

“你是那日的赤凰。”

“是啊。不過不必行禮了,我不講究這套。現在我要出去喝酒,等她醒了我自然會回來的。”

“敢問赤凰主,懷羲如今人在何處?”意琦行叫住了正欲離開的明凰。

明凰沒回話,大搖大擺的就走了。

真是任性妄為的前輩啊。

本以為要從明凰口中套消息是件難事,他們已經打算自己去尋找線索,沒想到月澈醒來後隻說包在她身上。

意琦行見她跑到碧波天的梅林東一挖鏟子、西一挖鏟子,好像在尋東西,但找了半天仍一無所獲,怕她再挖下去把懷羲的心血都挖壞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你在挖什麼?”

“我記得...懷羲說這幾棵樹下有她釀的酒,一共七壇,我怎麼一壇都挖不到呢?”

“你說的是這個嗎?”绮羅生一鏟子下去好像遇到了硬物,接連挖了幾下果然看見是酒壇的一角。

月澈用小鏟子和绮羅生把酒壇一起挖了出來。隻是掀開了一條縫隙,醇厚的酒香就撲鼻而來,令人微醺不已,“就是它!”

懷羲說自己是按照北鬥七星走向埋的酒,她順着這棵樹的位置又指揮最光陰順利挖出另外兩壇,正好三人各抱着一壇準備回家。

“晚上吃完飯來學堂就好。”

意琦行雖有遲疑,還是答應會準時前來。

明凰一進門就聞到了酒香,且是陳年好酒。

“怎麼有好東西不喊我?”

月澈抱着酒盞傻笑着,“好東西...得偷着喝啊...”

見房中無人,明凰在她對面坐下,另開了一壇。

“怎麼?他們還不讓你喝酒?你都多大了還這樣管着你。”

“管的可多了!”月澈憤憤不平的捶着桌子說道,“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我一個人出門去找懷羲都不行!我又不是一點武功都不會!”

明凰喝了一口,果然是入口甘醇卻有一股烈勁在後頭,難怪月澈隻喝了一點就開始說胡話。

“不過他們也沒說錯,小朋友還是少碰酒為好。”說罷伸手就要拿走她的酒盞。

“不!”月澈見明凰要來搶她的東西,眼疾手快的想要推開她,“不要搶我的!”

“好好好,不和你搶。”明凰見她氣鼓鼓又紅撲撲的小臉,忍不住捏了兩下。

“不...不要欺負我!”月澈使不上勁,怎麼都推不開,明凰就使勁揉着她的臉,像是在搓面粉團子。

“還是小月亮比較可愛。”待揉夠了,明凰才心滿意足的松開手,“漂亮美人雖深得我心,性格卻一點也不可愛。”

她果然知道懷羲的下落!

“漂亮?有多漂亮?”月澈捂着绯紅的臉湊過來,“有懷羲漂亮嗎?”

銀眸蒙上了一層水霧,如清晨山泉般朦胧又透澈。

看來是真醉了。

“你怎麼滿腦子都是懷羲懷羲的,你到底是喜歡最光陰還是懷羲?情根長歪沒?”

“啊!”

明凰狠狠捏着她的小臉蛋,月澈猝不及防的連連發出哀嚎。

“沒...沒歪...放開我...”

明凰沒好氣的捏了捏她的鼻子,“她有自己的路要走,你少惦記她。”

“那她是我的朋友,我總是會擔心嘛...你好暴力哦...”

她真的犧牲太大了!!!出生到現在,哪有人敢這樣欺負她的!

“她在極樂山裡好得很,寐主暫時還不敢動她。倒是你,得擔心擔心自己的小命啊。”明凰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見她似懂非懂的模樣,忍不住搖頭。

還是一副沒長大的樣子啊,這可怎麼辦好?

“噫?”月澈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難道真的是喝醉了?“你為什麼長得像懷羲啊?”

明凰扶着額頭,第一次覺得酒是個壞東西。

“真是個小笨蛋,到現在都沒發現真相。”她狠狠彈了一記月澈的腦門,疼的她捂着腦袋趴在桌子上用眼神控訴,活像一隻被欺負了的小狗。

“幹什麼嘛...”月澈眼淚汪汪的看着她,“我又不是無所不知的。”

明凰被她逗笑了,“琅玕樹本就受我三滴神血與神力澆灌而生,你說我和琅琊神曦什麼關系?”

“母女!”

好像...也可以這麼說...吧...

算了...不和醉漢計較。

“當年我為天下大義舍身封印寐主而陷入長眠,可一旦我陷入沉睡,塵世就會失去光明,所以我提前培育出琅玕神樹,希望它能替我繼續守護世間光明。沒想到一場浩劫,神樹枯死,神果也自此下落不明。待我真正蘇醒後,為防止神果落入有心人之手,一直在暗中追查其下落。但果實一直深藏于琅琊王陵的禁地之中,汲天地靈氣,日月精華,生出了靈識。”

“那就是懷羲嗎?”她乖乖趴在桌上,如聽睡前故事一般乖巧。

明凰點頭,“舊神即将離去,新神承接天命。琅琊神曦就是順應天意而生的下一任光明神主。她身上流淌着光明的血脈,哪怕身生父母是人族,也隻是借由人族繁衍方式出生,她的血仍然是神血,骨依然是神骨,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琅琊神曦不會因為失去琅玕神果而卸下神族的身份,那顆果實隻是她的心髒,僅此而已。”

“王後原本的孩子呢?”

“命數已盡,去該去的地方。”

“那為什麼祭劍那日,你會如此生氣呢?”

“我是沒想到,繼承我光明血脈的她會如此軟弱,以為死亡可以結束一切。”明凰氣不打一處來,悶頭喝了一大口,“真是沒出息。”

因光明而生的神,心中卻沒有光。

“可是她真的很痛苦。”月澈靠在自己手臂上回憶起當年夢中相遇的場景。

懷羲将所有的絕望與痛苦都隐藏在平靜之下,有心想要拯救更多陷入苦難的人,卻唯獨找不到屬于自己的救贖。

若不是意琦行及時出現,也許她真的會選擇隕落呢?

“活着,本就是痛苦的。凡人會擔憂生老病死,神明會厭倦歲月無情。得到的同時,我們都要付出代價,哪怕這是不對等的。”

月澈雙眼渙散的看向前方,似乎是在自問又似乎在問明凰,“誰又能生來就是銅牆鐵壁呢?”

明凰看她這副茫然的樣子,幹脆背靠着桌子,提起酒壇又喝了一口,“這個世界也是瘋癫成了我不認識的模樣。神族曆完了情劫還要和凡人攪和在一起;一個凡人的紅線竟然會捆在神族身上,多離譜。”

月澈聽完她的話傻笑了一下,“話本子裡說,這叫一場風月事,害了多少人。”

“偏偏小月亮不能沒有情根。你隻有感受過什麼是情與愛,才能懂得什麼是慈悲與釋然。”

受盡萬般苦楚,以為自己能守得雲開見月明。可一旦繼承神主之位,她就會遺忘所有前塵往事,如今的苦難、悲傷、美好、喜悅都與她再無瓜葛,這才是最殘忍的。

太上忘情,唯有拿起,方能放下。

“我有點懷念以前沒心沒肺的自己了。”月澈嘟囔着,睡意湧上心頭,慢慢閉上了雙眼。

“心有牽挂,才會覺重。好好睡吧。”

明凰将她挪到床上,随後抱着酒壇回到自己的房間。

【第三杯】

待明凰離開之後,最光陰等人才從月澈布下的結界中現身,衆人卻是相顧無言。

“難怪赤凰主與懷羲有些神似,還有這層關系在其中。”

“十二,眼睛不好,可以讓懷羲給你看看。”

“所以你不覺得她們二人相似嗎?”绮羅生打趣起了意琦行,“原來劍宿亦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拟态而已。”

“你們不擔心嗎?”最光陰腦中回蕩着明凰方才說的話,“所有的得到,都需要付出代價,哪怕二者不對等。”

“你還在介意擅自調動阿澈的時間差點害了她那件事。”绮羅生明白最光陰的顧慮。誰都不曾想到,自己種下的因卻是她來承擔後果,且這份後果太過沉痛,險些就會失去她。

“我們現在所做的事就是正确的嗎?會不會因為現在的舉動導緻未來發生變化,走向了我們不願意接受的結局。”

“但現在不去做,隻會徒留懊悔。”意琦行不由得握緊點雪,似是下定決心,“如果懷羲是未來的光明神主,那麼月澈呢?執掌虛空幻境的神明,又豈會隻是泛泛之輩。她的未來,不必我多說。你能輕易放手嗎?”

恐怕誰做不到。

“你何必當真喝的爛醉呢?”绮羅生幫忙按着她的太陽穴,“現在好了。醒酒湯都喝了兩碗,還是頭疼。”

“疼疼疼!”月澈感覺自己仍是雲裡霧裡飄飄忽忽的,心中感慨這酒的後勁也太大了些,“赤凰主多精明啊。我要是裝醉,她一眼就看出來了。”

“昨晚還說我們管的太多,”最光陰放了個小冰袋在她額頭上,“要是不管,你現在疼死算了。”

“事出有因,你兇我幹嘛。”月澈不解,“绮羅生,他吃錯藥了嗎?”

關心則亂而已。

“诶,對了。極樂山...不是無相樓的地界嗎?”月澈也沒在意最光陰的異常,晃着腿坐在搖椅上一邊享受绮羅生的照顧一邊回憶道,“無相樓這兩年行事雷厲風行,還挺遭人記恨的吧。”

“難得你還關心江湖中的事。”绮羅生以為她一心過自己的小日子,已經很久不曾關注武林諸事了。

“無相樓拿錢辦事,隻要出得起價格,什麼活都接。我被他們找上門過。”

“什麼時候的事?”最光陰皺着眉頭,“我們怎麼不知道?”

二人對視一眼,他們一直有意隐藏月澈的行蹤,就是不希望有人找上門來打擾她。

“也不是什麼大事,他們知道我偶爾會出攤算卦,以五萬金求我解卦。但我擔心惹上是非,拒絕了他們。”

“幹得好。”最光陰摸了摸她的腦袋以示鼓勵,“來路不明的錢要不得。”

“我是喜歡錢,又不是鑽進錢眼子裡了。”月澈無情拍開他的手翻了個白眼,“還好我出攤時都有易容,他們找不到我。不然以無相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态度,接不接都是個麻煩。”

“無相樓...原本他們自诩中立,如今做事突然激進又狠戾,不知是何緣故。”

“你們與他們交手過嗎?聽說幽冥十八騎功夫了得,未有敗績。”

绮羅生用手揉着她的臉,看着月澈不斷掙紮,突然明白了明凰逗弄她的樂趣,“你對我們好像不是很了解啊。”

“了解了解,你們最厲害了!”她就不該嘴賤問這個不該問的問題。

“所以你要去極樂山嗎?”

沒想到月澈卻搖了搖頭,“赤凰主說的話不會有錯,懷羲此時應當性命無憂,交給意琦行就好。眼下要緊的還有一件事,就是霁無瑕的殘魂。”

明凰說到做到,答應了月澈就一定會幫她。起初殊十二還擔心霁無瑕會扛不住神火凝魂之痛,但憑借她自身的非凡定力,原本晦暗的靈體在火焰中逐漸變得清晰,見此情形,他終于能安心回到碎雲天河随劍之初繼續學習極心禅劍。

【第四杯】

懷羲的眼睛上蒙着一層鲛紗,雖視物不清又封閉了五感,但習武之人的敏銳告訴她,那個人又來了。

明明說過不要再來,為什麼這麼執着呢?坐在巨石上的女子無奈的解開封閉之術。

“姐姐今日不趕我走了嗎?”幽夜景看着她的背影,那是他思念多年,一生都可望而不可及的人。

“次次都說,你聽不厭,我都說倦了。”

“也隻有這裡能得一時半會的清淨。”幽夜景發現角落裡有一方陌生的帕子,面色驟冷,“有人來過?”

“是啊。你的同伴不喜歡你時常來此,說盡了你的壞話,想讓我趕你走。”

該死的幽夜羽!

“那麼,姐姐認為我是她口中這樣的人嗎?”

“表象,是做給外人看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人,需要用心去感受。”

“那在姐姐心中...我是什麼樣的人...”幽夜景有些緊張,語氣中帶上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懷羲一愣,還沒來得及開口,他卻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似是不想聽到她的回答。

“明日我要外出執行任務。待這次歸來,姐姐能再唱一次那首歌謠嗎?塞外的小調,很好聽。”

“不能脫離此地嗎?”她知道幽夜景時常帶傷而來,想必他的任務都極為兇險。

“我們都是孤兒,離開無相樓也是無處可去。”幽夜景苦笑,“何況我們自小服毒,若無解藥,離開無相樓也是一個死。”

懷羲曾想過解開他身上的毒,卻發現他們身上不止一種毒素。毒素之間互相制衡,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可一旦打破平衡,身體會立刻被毒素侵蝕,屍骨無存,故而想要研制解藥也非易事。

“那這次的任務,會很艱難嗎?”

幽夜景握住手中的刀。他這一生都在模仿一個人,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這次的任務,他不允許失敗。

“姐姐不用擔心,我一定會活着回來的。”

“...好。”

明凰幫月澈為霁無瑕重塑靈體的條件就是月澈要随她閉關修煉。

“有進步,可以撐半柱香的時間了。”明凰收回手中火焰,“但還遠遠不夠。”

“我明白。”她還是太弱小。

見月澈大口喘着粗氣,渾身大汗淋漓仍沒有退卻的意思,明凰滿意的點點頭。

“連施法者自己都無法分辨真假的幻境,才是你的目标。”她對上月澈的雙眼,“制造幻境卻不會沉淪其中,明白自己正清醒的淪陷而不願離開,真亦假時假亦真,這才是最強的幻境。”

如同她灌醉自己去套明凰的話一樣,唯有自己相信,才能讓别人相信。但她還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否則她這個施法者也會一同迷失在幻境之中。

“天命非兒戲。上古時期,每個神族都是從血戰中殺出來的強者,而神主更是強者中的強者。寐主生性執拗,可也是因為這份執拗,導緻他有着異于常人的強大意念,使他的幻境無堅不摧。你如今隻能困住我半柱香時間,換做寐主,可能一盞茶的時間都不需要,他就能識破真僞,殺了你。”

“我真的可以與寐主匹敵嗎?我們之間的差距...天上下地,雲泥之别。”

“蚍蜉可撼樹,滴水可穿石。你又如何知道自己做不到?”

寐主為了活下去,一定會想辦法殺了月澈來延續自身的命格與時間,所以她必須盡快成長起來。

還有她那個“不孝女”。

真讓人傷腦筋。

“你已經有陣子沒回家了,明日回去好好休息。而且你的月刃尚未成型,不宜過分冒進。”

“月刃我已經煉出雛形,”她的掌邊出現了一道光刃,“但還是...”

“我說了,不必冒進。”明凰打斷她的話。

“那霁姐姐的軀體呢?”月澈轉而問道,“她何時才能有宿體?”

明凰起手掐算了一下日子,“她需要曆經元生之水、新生之火兩重淬煉才能生出屬于她自己的宿體,還需等候一段時日。”

“元生之水?新生之火?這種東西真的存在嗎?”

“怕什麼,契機到了,自然就會出現了。”明凰見她神色焦慮,拍了拍她的臉,“小朋友不要擔心這麼多,現在回去睡覺,知道了嗎?”

月澈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第五杯】

月澈回到家時隻見到了绮羅生。

“绮羅生...我餓了...”她有點委屈的摸了摸肚子,“我想喝紅棗湯。”

可還沒等喝上湯,她就躺在搖椅裡睡着了。

見她睡得正好,绮羅生隻好将湯碗放在桌上,轉而去尋毯子給她蓋上。就在他帶着毯子折返時,月澈迷迷糊糊睜開了眼。

“别喝了,先睡吧。”

她搖着頭坐了起來。

不知道這輩子還能再吃上幾回紅棗湯,她想要記住這個味道。

“如果有心事,為什麼不和我們說?我們不是朋友嗎?”

她捧着碗,喝得很慢,好像努力在分辨裡面的味道。

“绮羅生,這段日子我時常在想,如果那日我沒有下山,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她看着湯水中的倒影,說出了自己的遐想,“如果那日,我下令讓女宿他們去把張宿撿回來,是不是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绮羅生握緊她的手,堅定的告訴她:“這個世界沒有如果。一切都已經發生,而既定的事情是不可更改的。”

“可是...”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入紅棗湯中,激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麼勇敢,為什麼我就不能是個普通人呢。”

似乎明白了什麼,绮羅生握緊的拳松了又緊,說不出一句話。

“我死了兩次,每一次都好疼啊...可是我一想到要和你們分開,我連疼和死都不怕了。”

“我好羨慕廉莊...我不想當月神,也不要當什麼神主...我...我就想好好活下去而已...”

但這是她的天命,生而為神,肩負重擔,避無可避。

“沒有辦法改變嗎?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月澈放下碗,捂着臉輕輕啜泣。

“赤凰主說...人世無法承受神主的力量,所以我不能留在這裡...”

她尚且不知道,終有一日她不僅要離開他們,還會徹底遺忘他們。

最光陰立在房外,原本雀躍的心一點點冷去,握着狗尾的指節泛出了白色。

天意何其殘忍...

月澈滿腹心事,打了個瞌睡就再也無法入睡。在床上翻來覆去看到窗外微微透出晨光後,心血來潮想出去透透氣,結果一打開房門就看到最光陰坐在廊下。

他的頭發上帶着濕意,這家夥不會一晚上都坐在這裡吧...

“你...”

“阿澈,能陪我去看日出嗎?”

她輕輕“嗯”了一聲。

他們坐在屋頂上看着一道道絢麗的晨光染紅了天際。正當二人靜靜享受着這份天地瑰麗時,最光陰忽然開口,“阿澈,我把你的時間停止在這一刻好不好?時計停止,你就不用離開了。”

月澈愕然。

“傻狗...”

哪怕讓她停留在此刻,可萬物時間不止,又有何用。

他握着她的手,握的很緊,“我們現在就回時間城,再也不出來了。”

月澈哭笑不得,笑着笑着,眼淚卻不由自主的落下。

“你以為時間城是什麼世外之地,進去了就不需要面對人間風雨了嗎?恐怕我的腳還沒踏進去,城主就要把我趕出來了。”

最光陰見不得她傷心,仔細為她擦去了眼淚。感受着指尖溫熱轉瞬即涼,不由得心中哀戚,“天下之大,竟無容身之處。”

“我本就不屬于人世的...”她悄聲呢喃着,“最光陰,要是你身上還有逆時計就好了。把這些全都忘了,就不會難過了。”

這些痛苦,她一個人背負就好。

“呆子。”最光陰看着郁郁寡歡的月澈,分别不過短短幾日,她整個人都瘦了一大圈,下巴也尖了許多,“若是有朝一日我再想起來,難道不是更追悔莫及?”

“我才不呆。”

“我也不傻。”

“嗯,你是好狗狗。”

“你這隻母的少嚣張。”

“我哪裡嚣張了!”

“不許還嘴,你現在還是歸我管。”

她想...她是真的後悔那日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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