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轉身,隻見少女眼睛亮亮的,仿佛什麼都沒有做,很是茫然無辜與他對視。
“調皮。”
黑尾伸手刮了刮少女挺秀的鼻尖,嘴角藏不住笑,山本在一旁破防:“部長,兩軍交戰你還在撒狗糧?!”
最後還是音駒人多勢衆,圍着夏夜從混混們的地盤離開。
到達裡櫻排球部,兩隊在館内熱身,很快開始第一局比賽。
夏夜兢兢業業在做場邊記錄,餘光中瞄見窗外天色漸暗,是要下雨了嗎?
她扭頭看去,發現校内已被放下“帳”,灰蒙蒙的天空布滿不詳氣息。
夏夜果斷找理由向貓又教練請假,飛奔出門,循着咒力最濃厚的地方而去。
從排球館跑出來經過禮堂,少女瞥見裡面橫七豎八躺着許多昏迷中的學生,因為沒有咒靈,加上還有一個胖胖的教導主任清醒着,她幹脆略過去往教學樓。
站在樓下仰頭張望,夏夜發現好幾層樓的玻璃盡數破碎,其中咒力最集中的地方是——
“虎杖君,你冷靜些。”
看着被異化的巨大手掌釘锢在窗框大喊大叫的虎杖,吉野試圖讓他平複下來:“真人先生他不是……”
話落一半,吉野頓住,腦海中一幕幕人類被各種改造畸變的畫面洶湧閃現,讓他為之否認的“壞人”二字驟然而止。
“順平啊。”
身旁的縫合臉咒靈另一手悄無聲息搭在他肩上,奚落的話語宛若從地獄傳來:“你自恃聰明,想得太多,所以到頭來還是和那些被你瞧不起的人類一個下場哦……呵,無為轉變——”
“住手——!!”
虎杖狂怒大吼,卻扭動掙紮不能,眼睜睜看着吉野半邊臉化作青紫色鼓脹而起。
“嗚唔……”
頸側血管異化壓迫,吉野視線被腫起的臉部肉瘤遮擋住,他翻着白眼在清醒的痛苦中最後回憶起媽媽時,耳邊傳來一嗓溫暖的女音:
“咒力結印,封。”
一股暖流仿佛滌蕩了污濁的異化咒力,吉野感覺到自己的頭部在千鈞一發之際停止了變異,因而他還能保持意識的看見一縷飄在眼前的深青色發絲。
他身後的少女,在三秒内以非常标準的魚躍姿勢從上層樓梯口縱身而下,兩手同時發動咒印,觸碰到吉野後腦勺的同時,另外一手也摸到了真人的臂膀。
“啊啊啊——”
真人就像被上萬度熔岩燙到一般瘋狂尖叫彈開,明明咒靈不會感覺到疼痛,是對死亡的恐懼嗎?!
咒印登時将他整條臂膀灼燒殆盡,真人不得已放開虎杖,反手将自己整條胳膊劈下,勉強阻止了咒印的蔓延死裡逃生。
接着他試了好幾次,光滑的斷臂切面處卻再也生不出新的肢體。
咒印,封住了他斷臂口的咒力。
“混蛋——”
真人磨牙嚯嚯,目眦盡裂剜着面前攙扶吉野的少女,他擔心的事情終于還是發生了,都怪夏油傑那個蠢貨!
“殺了你!”
縫合臉詛咒變化着剩餘一條好手襲向少女,然而虎杖比他更快使出一發迳庭拳,力度之大直接把真人砸飛數十米,不忘囑托着:“夏夜同學,快帶着順平離開!”
“沒問題!”
有傷員在旁,夏夜才不會戀戰,隻是一邊在心底念着“打死他”一邊扶着吉野離開。
“夏夜同學,”吉野拖着腳步虛弱地喊了她一聲:“你别管我了……”
“不要擔心,”少女越發扶穩他繼續往前,走出了打鬥激烈,飛沙走石的教學樓:“會有辦法百分百治好你的,所以别再說那種話了。”
說完她伸手摸兜想聯系硝子,但空空的口袋讓她眼裡訝異了下,是剛剛跑得太急把手機弄丢了嗎?
不過沒關系,住宅區出現未經批準的帳,【窗口】很快就會上報,所以虎杖同學才出現在這裡,校門外一定有輔助監督的車,彼時就能最快夠将吉野帶去高專讓硝子小姐治療。
來之前她已經大緻搜羅完整個學校,除了那個縫合臉,再沒有威脅性的詛咒,因此夏夜也不打算回排球館驚擾大家,而是扶着吉野去校門口。
*
“教練,我想去找一下小夏夜,這麼久了還不回來我有點擔心。”
輪換了兩次的黑尾發現少女遲遲未歸,手機也打不通,他瞬間就松懈了打球的注意力。
這學校太多混混了,剛剛進校門的時候又惹了他們,黑尾的心立馬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甯。
“好,讓犬岡暫時替你吧。”
得到貓又教練的應允,黑尾立即四處尋人,衛生間沒有,灌水處沒有……
他隻好跑出排球館,發覺校内安靜得詭異,一個人影都看不着,甚至乎空蕩蕩的隻剩下他的腳步聲。
黑尾沒有過多在意的一路往回找,憂心如焚的臉色總算在校門口見到一頭深青長發的背影才有所緩和。
“小夏夜——”
黑尾欣喜萬分奔過去,少女回身的同時,他也看到了她攙扶着的一個面部變形可怖的少年。
“黑尾學長……”
夏夜臉上有些慌亂,不知如何解釋身旁的吉野,卻隻聽到一句“我來”。
黑尾沒有過問任何緣由的接力攙住吉野,體貼如他,像日常一樣在少女苦惱有難的時候傾力相助。
“現在送這位去醫院嗎?”
“嗯,”多了一個人撐扶吉野,夏夜感到自己的肩部輕松不少,“校門外有專車等着,送上車就可以了,然後我們一起回排球部……”
“夏夜。”
一個平靜到冷血的呼喚突兀響起,夏夜瞳孔猛地一縮,全身發涼,她眼底無法遏制恐懼地看過去——
袈裟男人閃現在她面前,依舊溫和的笑容深處,猶如蟄伏暗角的蛇,立身伺機準備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