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塵,我……我真的是怪物,你、你别離我太近了,會傷到你。”
因為絕望,他的聲音都顯得單薄蒼白,還有一股決絕的以為染在話語間。
“你不是,”謝息塵緊緊将俞聞清摟在懷裡,臉還埋進了他的側頸,“不會傷到我,你别怕。”
謝息塵的心裡亂極了,自從遊璃出事了之後,他總是心神不甯,總感覺原本躲在暗處的人似乎等不了了,連着俞聞清下周要去動手術,自己沒辦法陪在身邊,他有些分身乏術,但也明白,遊璃這邊的事,更是等不了。
他沒想到,手術那天還沒來,俞聞清竟然在和王輝吃飯的時候感受到了被威脅和憤怒,觸及了這樣的情緒,埋在他身體裡的雷電會自然反彈。
在雷電蘊起來的那一刻,謝息塵就感應到了,沒想到還是沒來得及趕到俞聞清的身邊,讓他經曆了一次花生第一次經曆雷電的事情。
“阿塵,”俞聞清轉過身,抓住了謝息塵的手臂,“花生、花生可能真的是雷鳥。”
謝息塵擰着眉毛不說話,盯着幾乎失控的俞聞清看。
“我也……可能真的是怪物。”
“你不是……”謝息塵幾乎要脫口而出真相,這樣的俞聞清他見不得,何況造成這些的都是自己,他真的無比後悔,為什麼不在一開始就表明身份,偏要以為自己能夠掌握全局?
他本來也是個接觸這個世界不久的鳥而已,連俞聞清的閱曆都沒有,空有一身吓人的本領罷了。
“阿塵,”俞聞清握着他的手臂不肯放下,向下看着地面,渾身都有些發抖,“我說出來,你别以為我是神經病,我剛剛……剛剛噴了一道雷出來,大概這麼大……”
俞聞清松開了一隻手,張開虎口比劃了一下,自己都有些不可思議地笑了,“你……信嗎?”
謝息塵幾乎想用力将俞聞清臉上那張自我嘲弄的表情撕下來,直接吞入腹中,這都是他自己造成的,“我信,我信。”
“阿塵,”俞聞清邊哭邊笑,鼻孔裡噴出了個鼻涕泡,“你别逗我了,要不是我看見,我才不信。”
“我信,我信的,我知道有這種東西。”
“……阿塵!”俞聞清的聲音都擡高了,“你别說了!這件事不是你喜歡我我喜歡你就可以過去的,我會傷到你,你……等遊璃的事情辦完,就回去吧。不想回去的話,去哪裡都好,錢也夠,我不想傷到你。”
“俞聞清!!”
天空落下了一記響亮的雷,紫紅色的,像一棵參天大樹。
“這隻不過是一個意外,你别想太多,”謝息塵急了,他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樣的事,隻能硬着頭皮不斷重複着,“我不會走的,你别想趕走我。”
“可我……”
謝息塵實在不想讓俞聞清有說話的機會,用全身的勁都摟住了他。
“先回家,等淋透了該生病了。”
下着雨,食堂外的此處這裡人少,他雖然與謝息塵已經确認了關系,但還是不太習慣被人圍觀的感受,幾經推搡之下,兩人還是隔了一點距離并排走的。
謝息塵比他高不少,人長得也帥,此時從食堂裡出來一個撐着傘的女生,遞了另一把傘給謝息塵,小姑娘整個人都嬌羞,開口問謝息塵介不介意交換聯系方式。
俞聞清的心都好像被醋給滴了。
明明有這麼多選擇,為什麼偏偏是他,現在是偏愛的話,以後呢,謝息塵是不是更适合一個正常的女孩,而不是跟着他遭受非議和白眼?
他想快步離開,卻被謝息塵拉住了手腕。
眼睜睜看着謝息塵接過了那個女生手上的傘,禮貌地道了謝後,才開了口說不方便。
于是這把傘就撐在了俞聞清的腦袋上,明目張膽的傾斜,無論俞聞清怎麼往他那邊推,總是會落回到自己的腦袋上。
到了家,不見袁野,謝息塵說他有事出去一趟。
俞聞清一直抗拒着沒和謝息塵說話,連坐在陽台椅子上也是倔強安靜的。
“來,喝點熱水。”謝息塵端了一杯熱水過來,放到俞聞清的面前。
俞聞清沒動,于是謝息塵就陪着站在他身邊不懂。
實在受不了這樣的幹熬,他喝了一口水,心裡恐慌、也有不舍,再擡頭的時候,就看見謝息塵盯着自己深邃的眼睛。
“……你别這麼看我。”
“你都要不理我了,我肯定得看得緊一點。”
“阿塵,”俞聞清認命了,“可能我就是這樣奇怪的體質,招奇怪的人,也招奇怪的鳥,但我真的不想傷害你。”
奇怪的鳥。
謝息塵突然笑了笑,罵誰呢。
“聞清,如果花生真的是一隻雷鳥的話,你會……怕他嗎?”
“當然不會,他是我養大的,我怎麼會怕自己養大的鳥呢?”
“那如果他被欺負了,你會怎麼做?”
“被鳥嗎?”
“嗯,被鳥。”
“……那我就找根小木棍,問它是哪隻鳥欺負的它,然後幫它戳兩下,讓别人知道它是有人罩着的,不用理。”
謝息塵面露驚訝,“沒想到你對鳥還是挺兇的?”
“……對人不行,對鳥還不行麼。”
“是,”謝息塵不經意地輕咳了一聲,“對鳥你最行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謝息塵娓娓道來,“如果花生真的是一隻雷鳥,知道你被人欺負的話,它會怎麼樣?”
“……它會在那個人腦袋上拉鳥屎,”俞聞清覺得謝息塵問的這些都毫無道理,“它又不是沒幹過。”
謝息塵低頭笑得很賊,難得被說得耳朵尖都紅了,他清了清嗓子,“那我們從頭開始想,如果花生真的是一隻雷鳥的話,知道你生氣了,又覺得你被人欺負了,他如果有能力,是不是會挺身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