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錨點打在米克特蘭的冥界線裡這種事情,也就隻有我們的船長幹得出來了。”
潛艇模樣的特裡同号剛剛結束虛數潛航,正在緩緩從虛數空間裡上浮到過去設有虛數潛航錨點的米克特蘭第一冥界線特拉特拉烏基的水面之上。
“不管來過這裡幾次,我還是很難理解這座瀑布的大小會發生變化的原因。”曾經參與過冥界行這一埃爾梅羅教室集體活動的考列斯站在特裡同号的甲闆上向遠處眺望,“看來米克特蘭的冥界線确實是與其他區域不同的特殊地區——話說回來,如果要深入探索米克特蘭的話,冥界行就是必須的行動吧?”
“我倒是覺得特裡同号作為我們的大本營沒必要再往深處去了。”基爾什塔利亞也從船艙裡爬上了甲闆,“而且,不能成為主要戰鬥力的人員沒有在冥界行這件事上額外耗費精力的必要——畢竟這裡最大的麻煩,是在最底層的奧爾特『ORT』嘛。”
“話說回來,你們昨天晚上開會的時候真的沒有讨論其他和米克特蘭相關的内容嗎?”考列斯問道。
“你的冥界行走到第幾層了?”基爾什塔利亞卻這麼問考列斯。
“我在第四層的第二冥界伊斯塔烏基停下了腳步。”考列斯平靜地回答被整個時鐘塔交口稱贊的魔術師,“埃爾梅羅教室裡走得最遠的人也隻到了第六層的索索亞烏基而已——除了直奔ORT所在地的那三位之外,應該沒有人完全突破了米克特蘭的四道冥界線。”
“基爾什塔利亞前輩。”藤丸立香從甲闆上冒出頭來,打斷了兩個魔術師的對話,“示巴觀測到了Storm Border那邊發生的意外——啊,已經能靠肉眼直接觀測到了呢。”
藤丸立香三兩下跳上甲闆,伸手指向遙遠的天邊——
Storm Border整艘船都燃燒着滾滾濃煙,因為引力的作用正從天空墜落,在蔚藍的天幕上劃出了一道格格不入的灰色弧線。
“落點計算結束了嗎?”基爾什塔利亞問藤丸立香。
“第三層和第四層的邊界。”藤丸立香扯了扯新魔術禮裝的袖口,笑着問基爾什塔利亞,“要去那裡看看嗎,隊長?”
“老師他們說要新A組全員一起行動?”基爾什塔利亞向藤丸立香确認,“主要是去冥界行吧?要直接走完九層嗎?”
“也不用那麼急,但這次的任務目标是ORT所在地……”藤丸立香避開基爾什塔利的視線,看向廣闊的水面,“而且……我個人希望能和戴比特·澤姆·沃伊德見一面——上次來的時候隻有副所長他們在ORT邊上見到過他。”
“現在的戴比特保留了多少我們這邊的記憶?”基爾什塔利亞問道。
“不确定,但副所長的推測是兩邊對半分——更詳細的比例沒法确定,而且不知道他還記得的是哪些時期。”藤丸立香聳了聳肩,退開兩步露出進入船艙的爬梯入口,“這裡不禁止從者現界,達·芬奇親讓我們召喚了從者再走。”
“那你和瑪修……”
“靈基圖譜的副本會收納在瑪修的盾牌裡面。”
基爾什塔利亞來到召喚室的時候,就發現其他隊友都已經完成了召喚,等在走廊裡面了。
這次的從者召喚沒有任何限定條件——因此誰也不知道參考泛人類史來說相性召喚的從者裡危險性最高的奧菲莉娅和芥雛子是怎麼結束的;卡多克的相性也并沒有讓他在米克特蘭的土地上召喚出俄羅斯的皇女;佩佩隆奇諾也沒有從新·迦勒底共享的靈基裡拉出印度異聞帶的那個偏執狂。
——但不知道是不是遭到了一定程度的幹擾,他們召喚出來的從者都是『地』屬性。
基爾什塔利亞一邊思考,一邊對提前在召喚室内繪制好的鮮紅法陣伸出手去。
『宣告。』
與此同時,橙發的少女正微笑着和走廊裡的魔術師們對話,手背上鮮紅的令咒充盈着屬于魔力的光輝——另一位救世主于遍布灰霧的無名之地蘇醒,向着火光閃爍的地點獨自前進。
黑發的救世主身邊空無一人,就連逝者的呼喚也無法抵達他的耳畔。
菲尼斯·迦勒底召喚室裡的召喚陣發出耀眼的熒光,魔力的洪流自迦勒底最下方的核電廠中泵出,與保存在特裡斯墨吉斯忒斯内沉默的靈基圖譜産生聯系。
『汝之身軀居吾麾下,
吾之命運寄汝劍上。』
走廊裡的六人好像笑了起來。
持盾的少女昂首挺胸,以一種更像從者而非人類的姿态站在她的禦主身邊。
黑發的少年越過灰暗的荒野,抵達了溫暖的篝火——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看見了一位戴着黃褐色墨鏡、穿衣風格相當自由的金發男子。
“唔……?怎麼,是新來的嗎。穿得相當輕便嘛……你是哪個時代的人類?”奇妙的金發男性坐在火堆邊,相當随意地與對此處一無所知的青年搭起話來,“……也罷,既然都來『這裡』了,就算是同伴。”
“坐下吧,你很累了吧?”
“啊,好。打擾了。”和來自『平行世界』的另一個自己在某些時刻有着截然不同的粗神經的少年在向金發男性給出回答的同時就坐到了他的對面,隔着跳躍的火苗和那人對上了雙眼。
“居然敢坐在我對面……你這小子很有膽量嘛。”金發男人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很快就對少年露出了相當愉快的表情,“還是說……你已經習慣了旅途上的邂逅了?對了,不需要自報姓名,反正這地方已經不需要那玩意了。”
“要打招呼的話用握手就足夠了。現在正流行這個吧?”
一隻掌心向下的手從篝火上方伸到了少年的面前。
菲尼斯·迦勒底裡的魔力在微妙的影響下避開了地屬性以外的其他靈基圖譜——但誰也沒有發現其中幾個靈基肖像正閃爍着像是電路接觸不良一般的光芒。
『若願從聖杯之召喚,
遵此意,順此理,則應之。』
走廊裡的隊員們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們的隊長身上,最年輕的少女救世主卻在看到召喚陣散發的光芒之後陷入了沉思。
——召喚陣的光芒看上去和過去不太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