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李诨忽亮忽暗的眼眸異常詭異,像是一座屹立的高峰,即刻就将被摧毀。
楊皓林不由之主地吞咽一口,呆滞地看向遠方始終明亮的火點,“什麼意思。”
煙霧在屋内蕩漾,對比昨晚暧昧不清的氣氛,此刻楊皓林胳膊生理不适地起雞皮疙瘩。
李诨一直不願意張口,楊皓林的喉嚨幹澀,“那是誰?林司遙嗎。”
頭一次見到林司遙時候,對方是謙謙君子哥,樣貌正氣凜然,眼尾卻風情上揚,矛盾夾雜,又中和完美。
介于omega與alpha之間的氣質,讓人不由側目。内心裡頭對皮囊的認定和林司遙再次展現的性格相比,相差甚遠。
這次見到林司遙,對方似乎撕裂開原本的刻闆印象,褪去僞裝的面容,完全地展現出自我。
原先可以隐藏的對于楊皓林的厭惡也在此刻難以掩蓋,幹脆直接了當。
隻是楊皓林聽到李诨艱難沉悶地嗯聲後,驚訝地盯着遠方搖曳的黑影。
夜間視力總是差些,離得太遠,實在看不清楚。
楊皓林思索一番,問“他在幹什麼?”其實他的聲音已經啞了,他有些害怕。
身體尚未痊愈,忐忑地觀看這場專門為他準備的表演。
李诨痛苦地悶哼一聲,用力吐出一口氣。楊皓林實在難以理解,他納悶,直到感到驚悚。
“他在祭拜他的父親。”
為什麼,大晚上這麼做。
為什麼在祭日的那天邀請他來到頤和山莊?為什麼要碰自己的腺體,為什麼?
他和這一切事物之間到底有什麼必要的瓜葛嗎。
“他的父親葬在這……我能問你們為什麼要把我帶到這兒嗎?”楊皓林從頭到腳前所未有的冰涼,屋内的火炭稍微發出紅光,噼裡啪啦的作伴。
“李诨!”楊皓林握住拳,不明所以,不懂為什麼李诨遲遲不肯開口。
接着。
他的視線再次投身到遠方,楊皓林發現屋外的火光消失殆盡,空氣中也充斥的溫和的氣味。
楊皓林低下頭,李诨的煙蒂熄滅了,皮開肉綻的灼火的燒焦味令他作嘔。
他不能理解,眼神複雜。
快要暈眩時,天光大亮。
屋内的白熾燈被打開,原形畢露。
林司遙拉下沾上雪的帽子,羽絨服上薄薄結了一層冰晶,面色不虞,陰沉沉又盡量保持正常地微笑:“這是在幹什麼,聚會嗎?”
楊皓林敢肯定,這場聚會的目的并不單純且美好。
他的目光落在李诨身上,李诨額頭泌出細汗,痛苦的一下洩力跪倒在地上。
林司遙依舊不為所動,僵硬發紫的嘴唇抿着。
還是楊皓林主動扶起李诨。
雖然他感覺自己已經落入一個巨大的陰謀中,但是他還是扶起李诨。
李诨的目的是什麼,他突然出現,是為了警告他或是告誡他什麼嗎。
一股推力生硬地推開他,他錯愕地擡頭,迷茫地對上那雙帶着怨恨的眼眸。
立在原地,手臂被無情揮開,直到木門彭地關上,他才跌坐在地上,手指忍不住探向腺體。
他什麼都沒有。
到底是什麼。
林司遙厭惡的神情一直停留在他心中,他躺在床上,夜深甯靜,一切思緒蔓延直清晨。
昨晚路上堵了,楊皓林原本不打算麻煩林叔。今天早上微弱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上,睫毛閃着,早早走到出入口。
邁巴赫停在出入口,像一座長久鼎力在他心頭堅固的大石。
詭異的鴻門宴,林叔來地異常快,他拉開車門回望了一眼透露着溫馨實則可怕的山莊。
那杯冰與火之歌似乎也在昨晚的火苗升起的時候消滅。
楊皓林骨子裡頭保守可憐,懷揣着心底的愛意實在難以叙說又十分不真實。
李诨有自己需要一輩子守護的人,他也會好好活着,不讓自己受傷,保護好家人,讓家人過上好日子,除此之外的情情愛愛再說吧。
假如他真的沒事,就是老天保佑了。
他深沉地注視着藍天白雲,雪花驟降落在掌心,消融。
他低頭坐進車裡沉默了許久,林叔的眉眼倦色蔓延,眼底黑青一片。
一天之内,感覺周遭的一切都變了氣味,實在是奇怪。
回到别墅,平常小心的嬉鬧聲也消失不見。他大手一揮,窗簾起舞着,巨大的落地窗像是一副眼鏡,窺視着樓下隐藏在安靜下的怪異。
一覽無餘,楊皓林手扒在窗戶上,瞪大雙目。
樓下花園裡頭竟然連一隻花朵都尚未綻放,刻意剪裁過的枝葉搖曳着。
昨晚恐怖的經曆讓他再度回想,驚恐染上胸腔。正劇烈起伏着,詭異的叫嚣着,楊皓林的步子邁地沉重緩慢,毫無源頭地推開了周政屹的房門。
房間未上鎖。
陳列擺放整齊,一眼望去,深色調的屋内,并未出現周政屹的身影。
或許周政屹去工作了也說不定,楊皓林卻始終放不下心來,匆匆跑下樓梯,頭重腳輕,小心颠簸了一下,狠狠向下栽倒滾落砸向地面。
身體的疼痛仿佛被消滅,他撐着身體站起來,快步往外跑,跑的時候,腳似乎不是自己的,千金重。
他迷茫地環顧四周,站在門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