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相!
整個大齊能被稱作謝相的,也隻有權臣謝均。
顔父說:“今年燈會他匆匆一瞥,被婷兒容貌所驚豔,一見鐘情,所以向陛下請求賜婚。”
顔婉有些不甘,她嘴唇顫抖,“那會兒看見的,怎麼過了半年才說,他分明是在和父親您作對。”
她不想父親答應謝均,謝均那樣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的男子,便是公主也配得,況且當今天子年少,許多事情格外相信謝均,這也使得謝均行事獨斷,極為護短,若顔婷嫁給謝均,她以後就真的不能欺壓顔婷了。
顔父不知道大女兒心裡的小九九,他隻是道:“以謝均的地位,沒必要故意和我作對。他說過去半年一直在準備聘禮,收羅了天南海北的寶貝。”
顔婉憤恨不平,顔婷那個賤丫頭怎麼命那樣好!長的出挑就算了,夫君也是全上京最好的。明明她才是侯府的嫡長女!
顔母聽完這個消息,心裡沒多大觸動,二女兒嫁給誰她并不在乎,能給清兒鋪路就好,顯而易見謝均是比張禦史要強的。
但顔母注意到了顔父看向女兒時愧疚的神色,她心裡一緊,問道:“夫君,那張禦史那邊,我去說,正好還沒定下。”
侯爺久久沒有說話,半響,他說:“張禦史今天找過我了,他說,二女兒嫁給謝相的話,大女兒也可以。能和謝相做連襟,他非常高興。”
侯府不比從前,顔進輝抛開永德侯的爵位,在朝中隻是四品官。在遍地權貴的上京,一個衰落的侯府怎麼敢和朝中大員作對,張禦史給他施壓,他要是反抗就得賭上全家。
顔婉眼神一暗,哭泣道:“爹是不要女兒了嗎?”顔進輝看不得女兒哭:“爹也不想啊,可官大一級壓死人,難道要整個永德侯府為你的任性陪葬嗎?”
顔母看不過去,也舍不得女兒的終身大事毀在這麼個人身上,瞪着顔侯爺,“婉兒哪裡任性了?不願意嫁給張禦史有什麼不對?張家大公子都有兩個兒子了,我女兒嫁給他一個老頭子做什麼!傳出去都要被人笑話!”
顔婉淚珠不斷落下來,要是讓她嫁給那麼個老頭子,她甯可去死!
侯爺聲音大起來,“那你說怎麼辦?得罪張禦史,再賠上清兒的以後嗎?當初是你說我們可以和張禦史聯姻,才有了今天這攤子事!”
提到顔清,顔母也不再和侯爺嗆聲,清兒才華算不上出衆,如果被張禦史針對,以後就真沒有出頭之日了。
屋内一時陷入詭異的安靜,唯有顔婉小聲的抽泣。
顔進輝歎息:“你也别哭了,我再想想辦法。”寵了十多年的女兒,他也不願意把人葬送在張禦史那個人渣手裡。
顔婉拭着眼淚,“張禦史勢大,女兒不願爹為難,就算是一死……”說到這裡,顔婉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哽咽,停頓住了。
她雖沒把話說完,但顔母卻一把将顔婉擁入懷中,“乖婉兒,好婉兒,娘不會讓你嫁給張禦史的。”
顔婉心底有些欣喜,她每次都這樣拿捏爹娘,從無失手。
但她面上還是一副擔憂的神色,“可是清兒怎麼辦?侯府怎麼辦?”
顔母說:“容娘想想辦法。”
這一次,娘沒有直接說“管他做什麼,他可是男子,将來要護着你的”之類的話,顔婉有些不放心。
她輕輕眨眼,看着娘的神色,她素來擅長察言觀色,很明白娘這是什麼意思。
弟弟終究是要撐起侯府門楣的,娘猶豫,并不是不愛她,是為了整個侯府考慮。顔婉這樣告訴自己。
但是她不願意嫁給張禦史,必然得想個法子。
顔婉說:“難道謝相就願意要一個五十多歲的連襟嗎?”他們家裡沒有能制衡張禦史的,難道就不能借外力嗎?
這話戳在了點子上,顔進輝面容更愁了,“若是謝相去得罪人還好,張禦史今日對謝相那叫一個親切,偏偏謝相沒有反感,這是最不好辦的地方。”
顔婉愣住,怎麼可能?難道同一張桌子上吃飯,謝均就願意喊張禦史姐夫嗎?謝均那麼優秀,怎麼會看上顔婷?
明明顔婷那麼蠢笨,連話都不敢說,穿的衣服都是幾年前的樣式,燈會那日自己用心打扮過,打眼看過去注意到應該的也是自己而不是顔婷吧。
顔婉問道:“爹,謝相看中的确定是顔婷嗎?會不會他說的是咱們府上的其他女兒?”
顔進輝搖頭,“燈會那天就你們兩個,确實沒錯。”謝均如果是看上顔婷的容貌,顔進輝能理解。
顔婉看父親是不願為她與張禦史斡旋了,她咬牙看向母親,“娘,三妹妹一直在西院住着,現在她也大了,可以出來見人了。”
顔霜是小妾生的女兒,那時顔母生産顔婷後身體虧損,一時不防,後院就多了個孩子,顔母恨損了她身體的二女兒,更是直接出手解決了爬床的小妾。
說到顔霜,顔母眼神一冷,外面都傳言她和顔進輝琴瑟和鳴,可她處理了多少女人才讓後院安穩無事,就算那些女人腹中已經有了胎兒,她也沒手軟過。
唯一例外的,就是顔霜。那時她卧病在床,竟讓妾室把孩子生了下來,好在是個女兒,她也就把這個孩子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