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老虎一直笑臉相迎,就是希望維持表面的和平。可謝均這樣直白,反倒讓他不知所措。
謝均沒動桌上的飯菜,眸中帶着探究,“姚當家是不願。”
若是不願,就是要與朝廷作對。如今的情形,與朝廷作對,謝均勢必會讓鐵騎踏平這裡,而姚老虎不是坐以待斃的人,所以那些放在庫房裡的火藥,就會被拿出來使用。
用了火藥,整個大齊就都沒有姚老虎的容身之地了。
姚老虎心知,他在那人眼裡隻是棋子,那人不會保他。可他大仇未報,他還得活着。
不論如何,他不能和謝均走到兵戎相見的一步。
姚老虎笑道:“怎麼會?隻是我手底下有這麼多兄弟,離開這座山,一時沒有别的生計也不好。”
上百号沒有事情做的年輕力壯的男子出現在城裡,這種危害,謝均應當是清楚的。所以姚老虎直接把問題抛給謝均,要想他棄這座山,謝均得先給他的人安排生計。
謝均說:“這個不難。”他手下莊子鋪子衆多,總能收留下這些人。
他看着一衆土匪,“在山上躲躲藏藏有什麼意思,士農工商,總有一道是你們願意做的。我可以引薦你們去書院、商鋪或是其他你們願意去的地方。”
姚老虎面上犯難,“謝相說的輕松,可我們沒有功名傍身,也沒有經商做工的經驗,更沒有自己的土地。離了這座山,除了給人當佃戶,怕是再無出路。”
姚老虎要的是謝均知難而退,他可不想真失去手下這群兄弟。失去了手下的人,他還怎麼為朝中那人做事?
謝均聽完這話,了然姚老虎的想法。姚老虎這其實就是不想下山。姚老虎是聰明人,若真的想從他這裡找一條路,起碼不會表現出他們不僅不會還不願意學的态度。
他想知道姚老虎到底在謀算什麼,所以順着對方的話說:“姚當家說的不錯,那,姚當家還帶着兄弟們在這裡安居樂業?”
于姚老虎而言,這樣自然是最好,可他注意到了謝均問話時眼中的嘲諷,便知謝均沒有這個意思。
而且謝均帶着鐵騎上山,怎麼會無功而返?
姚老虎知道,隻有拿出謝均接受的籌碼,這場危機才可破解。
宴會後,謝均在房間休息,他沒有要鐵騎進攻的意思,姚老虎派人在附近盯着。
一天一夜過去,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第二日上午,謝均在堂内坐着和姚老虎聊天。
突有匪徒來報,“當家的,東北庫房裡着火了!”
姚老虎蹭一下站了起來,他着急問道:“是昨天騰出來用的那間?”
下邊匪徒應道:“是。”
姚老虎想起謝均,知道自己反應太過,他沒有跟出去,而是揮手讓身邊人出去,“去庫房那邊看看。”
姚老虎身邊人回來了,耳語道:“着的不是那間庫房。”
姚老虎剛松了口氣,就反應過來,他看向謝均,這火起的突然,是謝均在詐他。謝均挑眉,似笑非笑看着姚老虎,“當家的,有事與本相商量?”
姚老虎一直挂着的笑消失了,“謝相好手段!”
謝均點頭,把姚老虎氣急而出的話當作是誇獎,“為官多年,沒些手段自然是不行。”
姚老虎回頭吩咐人:“看守好火藥庫,有人接近,格殺勿論!”他言語間也不隐蔽了,對着謝均就直言“火藥”二字。
謝均聽他下了命令也不急,隻是在笑。
姚老虎問:“謝相這般胸有成竹,就不怕我魚死網破?”
“晚了。”謝均迎着姚老虎疑惑的目光,攤了攤手說:“我既然敢讓你知道,必然是已經做好了準備。”
姚老虎心突突跳起來,鐵騎固然勇猛無雙,可是在火藥面前,并無還手之力。
在他手握火藥的情況下,謝均怎麼可能做好準備?又怎麼能如此淡然?
屋裡一直沒人來報,姚老虎原本七上八下的心情慢慢平穩,他原本以為謝均的人搬走了火藥,才敢這麼嚣張。現在看來,火藥很安全,至少沒有落到謝均手裡。
姚老虎心中有了底氣,說話也不再氣虛,他對謝均說:“謝大人空城計唱的妙,可空城計終究是空城計,隻要我手裡握着火藥,你就奈何不得我!”
謝均挑眉,“哦?”他對姚老虎口中的火藥不以為然,甚至表情還更加放松了。
姚老虎心有疑慮,再次派人去看,那人匆匆跑到庫房,看見滿屋子的火藥,關上門就回來與當家的彙報。
謝均在這時站起來,他打了個手勢,楚雲和林飛立即抱拳後退,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