顔婷在上京除了和謝均傳信,便是尋找糧食的銷路。
那麼多糧食,她在手裡留的時間越長損耗就越大。
上京傳出了江州郡受雨災,今年不會再往上京賣糧的傳聞。衆多糧鋪的老闆對這個傳聞也推波助瀾,隻要人們意識到糧食緊缺,糧價便可以一點一點的漲上去了。
顔婷等着外邊的傳言發酵。
東西的買賣最看準的就是時機,讓人心甘情願的花錢。
上京糧食售價本來就高,傳言出現後,所有糧鋪都不約而同長了兩文,他們不敢漲太多,在一點點試探。
顔婷讓自己手下的糧鋪也跟着動,不然太過顯眼。
糧商們還想提價,可百姓過來買糧,十個有八個問過價錢扭頭就走的。
他們開始想辦法,有的糧鋪對外說自己存糧不足,如果從南方進不到貨,三日後就要關門;有的糧鋪說糧食不夠,每天賣完一定數量就會關門……
各種手段都耍出來,百姓們終于感到恐慌,但還是覺得糧貴。
先大肆購入糧食的是官員家眷,朝中人本來就清楚江州郡這場大雨毀了後半年的收成,外邊又傳出缺糧這樣的消息,哪怕比平時貴一點,他們也得趕緊買了。要養活一整府的人,斷了糧可不是鬧着玩的。
前邊有富貴人家帶頭,百姓們終于反應過來,缺糧恐怕是真的,買的晚了糧價會更高,開始有百姓購入糧食。
顔婷趁着糧食漲價,讓自家糧店把自己的糧推銷出去。想賺快錢的人,覺得這些糧來的正好。還有一些心有疑慮的人,沒有購入糧食。
顔婷把手中糧食出手了八成,剩下的分給了自己名下的幾家糧鋪,做完這些,她就不再關注糧價了。
上京的糧價不會漲太多,也不會持續太久,北方沒有災害,糧食收成不會受影響。所以等人們反應過來,糧食漲價也就該過去了。
隻不過三兩日的功夫,人們就反應過來。
這段時間糧商們的确賺到了錢,顔婷也将她帶到上京的糧食以滿意的價格賣了出去。
顔婷帶走的糧食不到她買入糧食的四成,剩下她都交給霜兒做主了。下半年,江州郡和附近其他郡肯定會陷入缺糧的困境,到時那些糧食,既能賺錢,又能救命。
顔婷無事一身輕,她開始挑着送來的帖子,看哪家的宴會有趣,便去玩上半日。
有人對顔婷這樣自在的生活看不下眼了,永德侯夫人突發急病,派人到謝府告知,顔婷隻得準備着,回去侍疾。
她知道永德侯夫人沒有病,這些手段不過是為了诓她,但她還是回去了。
她進入屋内聞見藥味,永德侯夫人帶着抹額,臉色虛弱地靠在床邊。
顔婷看着床前隻有下人伺候,便沒有往前繼續走,隔着一段距離,顔婷問:“找我是為了誰?”
她能猜出來,永德侯夫人能裝病騙她回來,必定是要做對不起她的事情,隻是不知道這一次是為了顔清還是顔婉。
永德侯夫人朝顔婷招手,動作無力,“婷婷你靠前些,娘有話要對你說。”
顔婷說:“我耳朵能聽見,你就這麼說吧。”她遠遠找了個地方坐下,沒有再往前的意思。
永德侯夫人臉色尴尬,“是些私密的話,不能對别人說的。”她一門心思的想要顔婷離她近些,可顔婷自覺和永德侯夫人沒有那種說私密話的關系,挨近了隻會惡心。
顔婷不屑笑道:“侯夫人裝病,屋裡的藥味已經很濃了,可都是補藥的味道,怎麼沒把你補的臉色紅潤,反而成了這副樣子?”她看着永德侯夫人不安的眼神,嗤笑一聲,“哦,原來臉上抹了粉呀。鬓角那塊出了汗,不就挺紅潤的。”
随着顔婷的話,永德侯夫人下意識去摸鬓角,緊接着她就反應過來她被顔婷騙了。她怒火中燒,罵道:“我叫你回來侍疾,你是要氣死我嗎?”
若不是有孝道在上邊壓着,顔婷壓根不會回來,她冷聲說:“看清楚現在的情況,你想讓我幫你,就不要再想着裝病陷害我。難道你以為,我走到你身邊,你做出被我打了的模樣我會害怕嗎?”說到這裡她有些想笑:“我隻會真的打你,不會白擔惡名。”
永德侯夫人嘴張了張,目光錯愕,她這個二女兒現在怎麼這麼厲害了?她隻是想讓顔婷幫清兒一把,她心知顔婷不願意,準備抓住把柄威脅顔婷。而這個把柄,就是顔婷打了她,讓她身邊的一群下人作證即可。
到時她便能與顔婷交換,她壓下這件對顔婷不利的事,顔婷給清兒找個好職位。
既然被看穿了,永德侯夫人也沒有再裝下去的必要了,她看向顔婷的目光帶着怨恨,“咱們家都被你害成什麼樣了?清兒去年因為被你斤斤計較,挨了家法,科舉的時候都沒有考上,這一等就是三年啊!”
顔婷笑出聲:“說這話你不虧心嗎?顔清是什麼水平你自己應該清楚呀,他是讀書的料嗎你們就這麼捧着他?他讀了十年書寫出來的東西和剛開蒙時還是差不多,也是因為夫子打的嗎?”
永德侯夫人語塞,半響說:“你怎麼能這樣說你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