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沒引來蔣青雲的目光,她便笑着變本加厲:“哎呀,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他死前經曆了什麼嗎?說不定你會因此感動到哭哦。”
對于毫不氣餒小姐的挑釁,林天涯的做法是扯了段膠帶貼在她嘴上。
被物理封嘴的女生聳聳肩,還不忘對林天涯抛一個嘲諷的眼神——真弱啊,說不過就逃避。
聽見車内漸漸沒了動靜,司晨忙拉着季聲聲的手往後撤了一步,過了一會才覺得自己的動作有點鬼鬼祟祟的不懷好意。
她抓了下頭發,糾結着又回到車門前。
舉起的手還沒敲響車門,車門就被人從裡面打開了。
矮着身的蔣青雲好像對她們的出現一點不奇怪,她點了下頭權當打招呼,随後拉着繩子的一端拽了一下,把踉踉跄跄走都走不穩的賀子荷從裡面帶出來。
賀子荷盯着蔣青雲的背影,像一隻陰暗處準備伺機而動的蛇,“嘶嘶”得奏鳴警告。
好吧,青雲姐恐怕早就發現我和聲聲在外面了。
司晨認命地察覺自己再一次來到小隊的戰力墊底。
可是……
那位曾經口蜜腹劍,颠倒黑白的禾子沒有留出一點心思對被自己欺騙的兩位女士緻以歉意。
或許在她的人生中,撒謊與道歉就不該結合在一起。
“真心喂了狗。”司晨小聲說。
“要一起進去嗎?”林天涯鑽出來,手上提着大包小包,“要是沒去處的話這兒也不錯。”
他說着,扭頭用下巴指了下前面的賀子荷:“那樣的人到底是少數,現在上頭研究着呢,遲早有一天人類能變回原來的樣子,就是需要點時間。”
人類也好,社會也好,自然也好,都需要時間。
玩家看着面闆上雷打不動的“活下去”,掰掰手指算了下時間。
在遊戲裡過了近小半個月了,遊戲也該結束了…但畢竟是DLC,也不能用本體來推算,說不定《心跳》就想在新主題裡整活呢?
看來遊戲制作組太自由也不是好事。
“嘭!”
一聲幹脆利落的槍響打斷了玩家的思路,還沒等她反應過來,突然彈出的結束語就讓她的腦子嗡嗡發懵。
「比末日更可怕的,是潛藏于人心的野獸,它撕扯,憤恨,仇視…将周身一切焚為灰燼,偵探與助手救出了一個惡魔,又将惡魔送入刑場。」
「這趟旅程為偵探帶來了什麼還未可知,可末日的夢境還在持續,祝您在前往下一個站點前,得到充足的信息。」
司晨迷茫地站在初始空間,旁邊閃着紅點瘋狂跳動的「影集」極強勢地彰顯存在感。
“等一下?這就結束了?”司晨急得跳腳,“我什麼都沒做啊,真就開車模拟器?而且我還沒開車呢!”
玩家在心中鄙夷了一陣制作組的神經,平穩了思緒後還是點開了一邊的影集。
“就算是結束,我也得知道是為什麼結束吧。”她碎碎念道。
“你的傷口恢複的不錯,”戴着口罩的醫生檢查完,在紙上寫寫畫畫,“我知道你心急,但再心急也得好好吃飯。”
陳雅抿唇:“我知道,可是……”
“據我所知,蔣隊長已經帶人去抓她了,”醫生推了下眼鏡,彎腰把陳雅的被子往上提了點,“現在正是關鍵時候,上面也不會輕易放過她,别擔心。”
在離開房間前,她回頭了看眼憋着氣的女生:“算算時間,蔣隊長也快回來了,你也想站着看賀子荷的慘狀吧。”
“站着、站着…”
陳雅緊攥着一塊布碎片,深吸了一口氣。
她必須站着,不僅要站着,她還要親手給大家複仇。
“那個人面獸心,披着羊皮的混蛋,”她低聲說,“等着吧,我絕對要親手殺了你。”
那天他們趕到時,面對的就是賀子覃的屍體,那個平時被他們調笑會害羞,偶爾表露出一點青澀的隊長,瞪着眼睛躺在地上。
死不瞑目。
“哥哥是為了保護我,”賀子荷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要不是哥哥,我就…假如不是我,哥哥就不會死。”
她壓下心裡的哀傷,将賀子荷帶入懷裡:“沒事的,沒事,他不會怪你的,這是末日。”
這是末日,在閻王爺面前人人平等的末日,沒有人是不會死的。
可陳雅的心中有一塊陰雲,她總覺得從遠處看見的不是這樣。
難道她要質疑一直乖巧,不怎麼愛說話的賀子荷嗎?
陳雅逼着自己把那些東西忘掉,等來的卻是賀子荷将所有人引入怪物堆,自己爬上車遠去的背影。
刀子插入大腿很痛。
被抛棄,被嘲笑很痛,看見愛人、隊友死亡很痛…那天經曆的一切都太痛了。
“她也該嘗嘗,這種滋味多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