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從未關嚴實的窗戶縫隙裡照了進來,沈危半眯着眼睛,下意識輕輕側過臉,好一會兒才緩過來,這一覺睡得實在是舒服,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能睡得這麼沉,可能是因為昨天爬山騎馬實在是累了。
但比他起得還早的則是身邊的那位“人類劍修”,沈危一轉頭便看到對方端坐在椅子上,面前的桌案上已經擺了茶水,似乎是正等着沈危醒來。
“斷兄。”沈危坐起身,打了個哈欠,道:“你起得挺早。”
“你睡得挺沉。”斷舟昨夜一夜未眠,能不起得早嗎?
許是發覺斷舟的臉色不太好看,沈危起身随意披了件外套,他走到斷舟的面前坐下,仔細看了眼對方的眼睛,問道:“斷兄,是不是昨夜地闆太硬了,你沒有睡好?”
“沒有。”斷舟被心中的猜測折磨了整整一夜,今日這頭蛟精神有點萎靡不振。
其實對于蛟而言,别說是一晚,就算是幾天幾夜不合眼也沒什麼事兒,但是斷舟是心累。
他昨晚已經想了整整一夜了,那蛇面具幾乎都被他給揉碎了,斷舟一想到這裡,唇角再次下壓,顯然不願意再去思考這件有些傷心的事情。
他對這個素未謀面的“蛇中大佬”已經沒了半點好感,當然,他對沈危也沒什麼好感。
“一個要殺你的玩意,你喜歡它幹什麼?”斷舟咬着茶盞悶聲說道。
“什麼?”沈危正在系腰帶,沒有聽清楚斷舟在說些什麼,轉頭問道:“斷兄剛剛跟我說話的嗎?”
“沒有,我在和我的劍說話。”斷舟偏過頭,避開了沈危的眼神,悶聲悶氣道:“你隻管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沈危也不知道這人類劍修怎麼又生氣了,隻得笑了一下,語氣緩和道:“都說劍修對劍視若生命中的另一半,極其珍重,果真如此,看來對于斷兄而言,這把劍一定是有着非常特别的意義。”
反正看到丹修,猛誇他丹藥好,是神藥,看到劍修猛誇他的劍好,天上地下隻此一劍。
沈危深知這拍馬屁的精髓,拿捏得十分精準。
斷舟輕輕瞥視了他一眼,瞧見沈危看着自己時目光裡滿是信任,心中那點燥郁不安像是被安撫到了一般,臉色也緩和了一些,他道:“這把劍沒什麼特殊的,隻是伴随我的時間很長,因而……因而覺得特别一些。”
沈危立刻點了點頭,表示自己能理解。
生氣了一晚上的蛟被一個眼神就哄好了,他又恢複了往日那般,起身道:“今日還得繼續趕路,我讓店小二打包了幾個點心帶着,防止路上你餓了。”
“不是那種魚味道的吧?”沈危都快吃魚吃出心理陰影了。
斷舟拿着包裹,他瞧了眼沈危這副緊張的樣子,唇角輕輕揚起,而後低咳一聲,道:“自然不是,都是你喜歡吃的,放心吧。”
早上走出門的時候,就瞧見了手臂裹着繃帶的瘦高男子,旁邊的兔子還在啃着胡蘿蔔,沈危和斷舟從他們旁邊走過去時,瘦高男子扭過頭看向了沈危的背影,思考了一下後,輕輕踢了踢一旁啃胡蘿蔔的兔子,道:“我怎麼覺得剛剛那個像是宗主呢?”
“就是宗主。”兔子歎了口氣,道:“但是他旁邊的那個劍修,實在是有些眼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
令兔眼生的“劍修”此刻正坐在馬上,他和沈危兩人騎馬出城,路遇了一隊要從這青城前往洛城的商隊,而宗門大會就坐落在劍宗所在的洛城。
這商隊的人并不多,沈危随意看了眼,大多都是散修,沒看到靈獸,都是人類修士,一共六輛馬車,充其量也隻能算作是個小商隊,隻是中間一輛馬車有點兒說不出的奇怪,沈危想要多看兩眼的時候,一人就忽然微微側身,擋住了沈危的視線。
“兩位小兄弟要跟着一起走嗎?”商隊的老大立刻上前笑着道:“那就跟緊一點,最近宗門大會要召開了,各地方的宗門和散修都趕往這裡,魚龍混雜,可要小心點。”
“多謝提醒。”沈危拱手言謝,而後問道:“閣下前往洛城也是為了宗門大會?”
“自然不是。”這商隊老大也是一名劍修,他笑了聲,道:“隻是去洛城的商會賣東西而已,天下修士齊聚洛城,此刻買點丹藥靈草,價格比往日要高出至少三成。”
沈危的眼睛都亮了一下,要知道現在萬獸宗除了朱雀峰,其它地方是真的窮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