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起了雨。
遠遠望去都是灰蒙蒙的雨幕,或許是因為雨下的不大但是很密,那種十分助眠的聲音讓我起晚了。
推開窗戶一看,帶着樹葉和貉尾巴的木桶就在窗戶下面,因為我的突然開窗還輕輕晃了一下,看來是在躲雨。
我能怎麼辦,當然是沒看見。
把窗外的擋雨闆支起來,不動聲色的替她遮了雨,我還得假模假樣的說自己要開窗通風。
神他媽雨天通風。
[早柚好感度:6]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這是終末番的人,我大概在發現對方不請自來的時候就已經用以理服人“請”出去了,但是現在我是知情人,我不僅得裝作不知道,還得關照一下。
我煎了兩顆鳥蛋,蒸了一鍋飯,用紫菜卷着沾着醬油吃。
[什麼鬼吃法]
“你有意見有什麼用,反正是我吃。”
其實蠻香的,我吧唧吧唧嚼,耳朵聽到聽到突如其來的咕噜一聲。
我看向腳邊幹飯的水爐。
它奮力啃着骨頭,那肚子叫的聲音就不是它發出來的。
“咕噜噜噜~”這動靜又來了,這一次聲音綿長,從打開的窗戶悠悠的飄進來,雨聲都蓋不住,這讓我怎麼裝不知道。
我拍了拍水爐。
它站起身踏踏踏擠開門順着房檐的遮擋跑了出去。
過了一會,響起狗叫和小女孩哇的一聲尖叫,吓得那孩子蹭一下跳進身邊開着的窗戶,咕噜噜在地上滾了兩圈鑽到角落,捂着眼睛,水爐跳上窗戶,爪子扒下遮雨闆,關上窗戶跳進屋裡。
不愧是水爐。
“嗚,早柚不是雞腿啊不要咬我——”
“我隻是睡一會,就一會,真的就一會………可是肚子好餓,餓的頭好暈。”小狸貓打扮的小孩子聲音還帶着哝哝的睡意,哼哼唧唧的縮成一團,肚子又是咕噜一聲,她捂着眼睛背對着我,大概是以為自己已經僞裝了“她聽不見她聽不見她聽不見……”
我“……”
是,我是個小聾瞎。
我起身去稱了碗飯,甚至特意快速的炒了個鳥蛋,打了個湯。
把碗往桌上一放,我拿出傘。
“——水爐,走咱倆去走走。”
“桌子上的飯都放好了喲,熱乎乎的大米和炒鳥蛋,還有湯哦——”我面無表情的邊說邊往外走“哦呀真的是好味道呢,你說對吧水爐,餓肚子的人都可以吃哦,飯一定要給餓肚子的人吃才有價值哦,真香哦。”
我帶着水爐,走出去把門關上。
淅瀝瀝的雨砸在傘上,聽着屋裡窸窸窣窣的動靜,顯得我像個大冤種。
[早柚好感度:10]
[你這是何必]
“……我怎麼知道,不知不覺就配合了。”我夾着水爐說“你這個冰冷的家夥怎麼忍心看那麼可愛的孩子餓成那樣。”
[——]
系統嗔目結舌。
——
等我數完一千隻羊回到家裡。
桌上整整齊齊的,碗槽幹幹淨淨,用完的碗被洗幹淨了摞在碗櫥裡。
“我說什麼來着,這孩子就是可愛。”
再怎麼大條沒反應過來的人經過這麼一回事也知道我發現她了吧,應該是離開了——
[如果你是說你床邊長了尾巴的那個超大達摩]
啊這。
我看着床邊長了尾巴的米色達摩不知如何是好。
——
一日三餐到了晚飯,我才想起今天是田村介尹那個小鬼說的第三天。
外面的雨還是沒有停,甚至越下越大,混着電閃雷鳴,吓得水爐嗚嗚嗚的時候炸毛拱到我懷裡——幸好我給它擦了腳梳了毛,我坐在床邊,裹着被子就着燈光看白天買的一些輕小說,水爐緊靠着我睡的并不安穩。
我瞥了一眼旁邊的大達摩。
幸好早柚不怕打雷。
又是一聲響雷,我翻過一頁書。
田村介尹大概是不會來了。
這個念頭出現的越來越頻繁,直到我聽見了突如其來的劇烈的敲門聲——
“咚咚咚!”
一道雷電閃過,光打在我的門上,門外是一個高大的影子,那輪廓出現的一瞬間我跳下床抽出以理服人,水爐也汪汪叫。
身後的達摩轉了一圈。
“誰在外面!”我厲聲道,心跳的彭彭響。
又是一道雷,隐約能聽到外面的人在大聲喊我的名字,這次顯現的輪廓極為清晰,我看到了對方頭上有一對角,以及那熟悉的呼喊“——米娅!開開門!”
是荒泷一鬥?怎麼會在這時候?
我疑慮了一下,還是收起武器跑過去開了門。
高大的鬼被雨澆的渾身冰涼,懷裡抱着個孩子,渾身是血的孩子,之前還很完好的紫色雲紋和服全是裂口,甚至那血液都還沒停下——是田村介尹。
我急忙拉着他進屋,彭一聲關上門,把風雨擋在窗外。
“水爐!去拿醫藥箱!”
“怎麼會搞成這樣?”我說“你得帶他去見醫生啊!”
高個的鬼沉默片刻搖了搖頭,水順着垮下來的頭發絲滴下去“他們不在深夜給鬼開門。”
我要氣窒息了。
荒泷一鬥被我拽到床邊。
“把他抱到床上來!”我邊說邊心疼我剛剛換的床單,我把被子卷起來推到一邊去,輕手輕腳幫着把男孩放在上面,荒泷一鬥的動作有些僵硬。
水爐動作很快,叼着新買的醫藥箱就遞到我手邊“乖水爐,再去拿我昨天買的那些毛巾。”
“米娅。”荒泷一鬥說,把什麼東西遞給了我“他讓我給你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