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冰川的學科消失的太快了,就連導師,學生,論文,文獻都在短短幾百年迅速消失,這種事在教令院幾乎不可能發生。”艾爾海森回答道“——米娅小姐應該意識到了吧,利吉恩在提瓦特消失的太幹淨了。”
“确實。”我點頭。
“我之前看到過,坎瑞亞機械都能在教令院算上一個熱門題材,利吉恩的資料卻一字未見。”
系統偷偷拆台[瞎謅,你那時候跟着多托雷和散兵屁股後邊整天阿巴阿巴]
我面不改色,并且假裝我真的看到了,繼續說“因為學科消失的太快而意識到這個,很多人都能做到,你倒是敏銳,直接找到我頭上了。”
[艾爾海森好感度:2]
我:?
什麼?
怎回事就漲了一點?
因為我誇他?還是因為我又暴露了什麼?
就在我心裡困惑狂飙演技試圖讓自己看上去更胸有成竹一些時,艾爾海森平靜的伸手,從自己胯邊那個很像腰帶的腰包裡拿出一張折疊的紙條,展開,然後轉過來對着我。
那張紙條上白紙黑字寫着一行:
米娅.布魯伊妲——【博士】私人物品
——啊這。
[哦豁]
系統贊歎。
[那個亵渎者落下這玩意是故意的吧]
多托雷鐵故意的,這種一看就成分極其複雜的玩意能落到艾爾海森手裡,那有可能跟艾爾海森一同來沙漠的旅行者也看到了……
我狂抓頭發。
搞不好空那個很奇怪的态度是因為看到了這個?誤以為我被多托雷迫害的超慘……雖然确實不人道。
“這東西你都能拿到,真是。”
我努力讓自己的嘴角别抽的太厲害“學科消失那多半是那個面具混蛋的手筆,我是說愚人衆。”
艾爾海森點頭。
在我快要燒起來的目光下,他展示過後,把那張紙折起來,遞給了我“這個對我而言已經沒用了,米娅小姐自行處理吧。”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雙手共振直接拍上去把那玩意碎成粉末,艾爾海森遞東西的手都被我駭的一縮。
我心裡又給多托雷記了一筆。
——他他媽晚上睡覺最好睜一隻眼,不然我下十八層地獄做鬼也得拉着他。
話題姑且告一段落。
針對艾爾海森的目的,還有對方掌握的情報量,我姑且對這個家夥稍微感官好了那麼一點點,雖然還沒有真的确認對方說的是真是假——克拉斯妮之前的話題也繼續。
“這地方以前還有個赤王?”
我不可思議。
“怪不得那麼多遺迹,這赤王聽着就不一般,他還能預見未來?”
艾爾海森看都沒看我一眼“預見的預言雖然模糊,但是在歌謠裡傳唱的,如果赤王擁有預見的能力,早會被想要複活赤王的人傳的極端離譜了。”
克拉斯妮這次同意了艾爾海森的糾正。
“是的大人,這個預見……倒不如說是從遠方西北地區的那群人那傳來的,過去那裡有一條參拜路線,這幾年也幾乎廢棄了吧。”
說錯就說錯了嘛。
我哼了一聲,這倆人全來糾偏“所以西北有什麼?”
“花海。”
艾爾海森言簡意赅。
“西北不是沙漠腹地?花海是怎麼出來的??”我驚訝道。
這次兩個人全說不知道。
“很可能是那裡的矯論團帶來的吧——”艾爾海森說“那裡有一派教令院的分支,具體的事情也無關緊要……米娅小姐,現在應該關注預見的内容吧。”
我擺手,示意他們繼續。
“——之前有傳言說未來的世界會被黑色吞沒,水道枯竭,花草枯萎,土壤被鹹水浸透,就連神明也無從抗衡的東西會降臨。”
克拉斯妮邊說邊看向我“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了,大人。”
我沒說話。
艾爾海森也沒說話。
[……雖然模糊,不過很有可能是仙靈後裔的預見]系統說[很早以前須彌有個叫花神的,她不是魔神,本身是仙靈那一分支出來的,如果是往後千百年的預見,那極有可能是她的能力]
我聽着,心裡順着想。
[阿爾斯特當年路過須彌,很快被那個脾氣看着一點都不好的阿赫瑪爾擋出須彌,好像也有花神死亡的一點原因]
[她和那個花神似乎有所關聯,但我不确定]
“如果傳言早就有了,那小吉祥草王或者你們沒做預防嗎?”我皺眉看向艾爾海森。
我确實不相信艾爾海森是才了解到的,如果教令院有相關的資料而沒有防範,那教令院這幾年都幹什麼吃的?
他撇我一眼。
“小吉祥草王險些被上一任賢者用新神取締——米娅小姐對此難道毫無所知?”
我心頭一驚。
——之前在多托雷那裡當狗,我對還是散兵的臭弟弟成神後要幹什麼毫不關心,想着與我沒聯系就少管少問,就算看出了教令院和多托雷勾結,看見了那個“新神傀儡”,我倒是沒細想那東西是用來将須彌的布耶爾推下神位的……
教令院瘋了吧。
區區凡人總想着把有特殊權柄的神幹倒做什麼,聰明到吃飽了撐的麼?
艾爾海森打量着我,他頭歪了一點很小的弧度,用存在感極強的明顯目光看着我,好像在确認我不知道此事的事實“米娅小姐了解愚人衆滲透的事,卻不知道這個,确實有些置身事外了。”
我擺擺手,怼回去。
“行了,知道你知道的多,别顯擺了。”
我确實會常常置身事外,特别是這次從别人的培養罐裡爬出來之後,須彌的事态更複雜,一上來就碰見多托雷那種咖位的人——這和我在稻妻轉臉就撞上社奉行家的家政官相比要更炸裂。
托馬至少是個好人。
多托雷那就是個稀缺品種的神經病。
——
旅行者這一走怎麼說也需要一天半日。
艾爾海森對化城郭那邊的現狀有個大概了解,能幹可靠的旅行者去到如今人手緊缺的化城郭,沒有提納裡的幫襯,非得耽誤時間不可。
原本跑這麼一趟不在他的計劃上。
艾爾海森向來對蠍尾十字,沙漠上亂七八糟的事不感興趣,他對一切無關的東西都保持尊重遠離視而不見的态度,而且也沒有那麼急迫……結果就在他預備前往愚人衆地下工事前,他發現他那個咋咋呼呼的室友出了問題。
卡維早上前腳出門,後腳他的工地就爆了一個特殊死域。
這個金色頭發的妙論派之光豎着過去,等艾爾海森趕到的時候就已經橫着出來了,在擔架上躺的筆直,就連黑眼圈也好像一并安靜下來。
艾爾海森對此沉默了五秒鐘。
然後他直接安排卡維住院,在健康之家預支了住院費,用教令院的醫保報銷了藥費,處理完這些,艾爾海森回家給卡維打了一張醫藥費欠條,把門鎖好,扭頭就去了教令院東面的洞口——那還是營救小吉祥草王後期塌陷出來的洞口。
在那也确實有些收獲。
比如名為米娅.布魯伊妲的神明轉世居然被愚人衆培養出來的,比如執行官曾使用米娅.布魯伊妲做過的一些實驗數據。
【博士】的私人物品?
艾爾海森銷毀了那些故意被下來的殘留實驗數據,唯獨将這個紙條保存下來交給後來的提納裡和旅行者看,最後再交給米娅看。
重要的東西塞到腦子裡就夠了。
而他更在意的是,米娅.布魯伊妲如果遭受過那些實驗,如今離開了愚人衆的範圍,那她的性格很可能十分難搞,多疑敏感的人在相處的時候需要格外注意态度,在以前,艾爾海森可以完全不接觸這樣的人,就算遇到了,盡人事後推開就好——但是米娅.布魯伊妲的身份過于特殊,她有可能會把須彌連同世界一起拖進深淵。
艾爾海森覺得,如果性格過于難搞,那行動确實需要“溫柔”
——不過幸好。
米娅.布魯伊妲不是吃這套的人。
旅行者是個責任心強,能力也強,他和米娅也相對親近一點,旅行者在試圖打破他同那個女孩中間的壁壘,事實證明,懷柔政策毫無作用,這個少年對于米娅的事有心無力,對方确實吃軟不吃硬,因為軟的方便推開,但是硬着來……
他還沒有死在這的想法。
“艾爾海森?米娅身上有什麼不妥嗎?”
旅行者之前在提議跟上米娅和克拉斯妮時來找他問過,這個少年雙手抱胸,有些狐疑的看着自己“——她之前對陌生人還沒有這麼抵觸……不過那是之前,艾爾海森,你具體想幹什麼?”
對于提瓦特毀滅的話,空當然放在心上,萬一米娅動起手,旅行者是目前唯一能跟對方撞一撞的角色。
“目前來說,沒有。”
艾爾海森說。
“現在的這種程度,和我預想的出入太大。”
空困惑的看着他。
艾爾海森則低下頭,不打算再回答了。
那個大名鼎鼎旅行者望向遠處帶着面具的女孩,嘴裡緩慢的吐出一口氣。
“如果在稻妻我就發現了這些,我不會讓她離開稻妻,再死在那個島上。”
艾爾海森撇了他一眼,也将目光短暫落到米娅.布魯伊妲的身上,半響,他在心裡否決的旅行者的話。
——她的命運,大概是比金剛更堅固的,更難以扭轉的命中注定。
他想。
——在救出……那都不算救,米娅布魯伊妲根本沒受到物理層面上的威脅,那些黑色翻騰的樣子,那些東西興奮的包裹着身形嬌小的女孩,一層又一層,從縫隙之間,女孩那雙熒綠的眼睛散發着如常的光。
她好像連死都不怕。
艾爾海森有種強烈的預感,如果他與空坐視不理讓那些黑色繼續下去,很可能會發生更糟糕的事,于是他沖上去用草元素飛快的撕開黑色,搶先一步将她扯了出來——米娅.布魯伊妲滿臉驚訝的看着他,燦爛的綠色劍光都映不進那雙睜大的眼睛裡,就連短暫直面它的艾爾海森都看不到自己的影子。
這真是,有點棘手了。
艾爾海森想。
不過至少有些起色。
救一次人,就相當于搶到了一個人情,能讓米娅.布魯伊妲正常與他交換一次信息,能進一步交流。
——沙漠的風沙還是如此幹燥,夜晚又冷的出奇,艾爾海森思索着,關掉耳機裡的音樂,他站起來看了看遠處的天邊的黑夜,星河在穹頂閃爍,像一隻巨大的眼睛。
側對着他的,坐在遠處的米娅.布魯伊妲聽見他的聲音,臉微不可查的偏了一下。
克拉斯妮則将篝火升起。
艾爾海森心裡算了一下路程,旅行者那邊大概又被事情絆住了腳,從天明等到黑夜也不見人來。
克拉斯妮看看他,湊到米娅旁邊耳語。
女人邊說便掏出幹糧來。
米娅.布魯伊妲獨自一個人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有些陰翳而且冷漠的,時不時擰起眉毛十分不耐煩的動嘴巴自言自語,以艾爾海森優秀的耳力,還能聽見她時不時口吐芬芳……倒也好像她真的在和幽靈說話。
女人細聲細氣的問她要不要吃東西時,她就變臉一樣面目柔和下來,之前旅行者扯她面具下來時,滿臉都是開心的笑,頗具讨好意思。
“你去吃,我不餓。”
米娅.布魯伊妲說。
熒綠色的眼睛盯着别人看時,冰冷和算計是藏在柔順下的,像一隻鋒利的針,那隻前段尖銳的鳥型面具很巧妙的隻露出她微微笑的嘴和下巴。
青年心想,望向天空。
——如今,她把自己藏起來,手持利刃刺向所有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