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根本不喜歡她。”
“因為她的力量,世界樹會被啃食,提瓦特總會有一天被污染,你們使用的元素也會失效,你的态度變得那麼快,以為就連鸠琉恩那個蠢貨都沒發現。”
“你以為你,你們,藏的很好?”
“如果不是你的僞裝,她也許不會對大陸抱有過高的期待。”
“後面的一切也許都會變化。”
巴克說。
“這或許是一種自私的說法,但在我看來,騙局就是從你開始,巴巴托斯。”
“這場以她死亡,我們的王國覆滅為結果的騙局,你和整個提瓦特,執政,魔神,天空地底都是幫兇。”
他的手指指向天空“主謀。”
青年模樣的非人野獸腳下溢出一股一股的黑色污濁,因為激蕩的心緒,那些黑色扭動不止,順着他腳下站着的高台,一點點流下去。
溫迪沉默了幾秒鐘後,還是笑了一聲。
“這就是你報複的理由?”
知道他在拖延時間,巴克居然還和他這樣長篇大論的交談,關于其中對自己的大篇幅厭惡和指責,溫迪并不太在意,但對方很明顯知道他在拖延時間,還這樣配合的事實,讓溫迪心裡沉了下去。
凱亞的死活還沒确認。
污穢隔絕了風,讓溫迪難得在自己的土地上有了種難以掠過的粘滞感。
難道已經來不及了?
他這樣想着,嘴上繼續“沒别的了?”
巴克還是那樣咧着嘴笑“巴巴托斯,你确實活的太久了,和平了太久,就像老獵狗得了感冒,嗅不出該嗅到的味道。”
他歪了歪頭,把話題一變。
“哦對了,關于那些在須彌或者楓丹傳開的一些——關于她的預言,被如此對待後複活的神,面對被腐蝕的土地,滿地的瘡痍,我倒是沒想到,你和其他幾個執政會掐斷這信息。”
“我很好奇你們的動機,任由她複活,然後弄死你們?”
那個所謂毀滅世界的預言。
溫迪表情還是沒有變化。
——也正如狼所說的,有些執政保留那種預言,有些執政幹脆不讓這種預言繼續存在,還有些執政控制不了這種預言流傳。
——阿爾斯特的力量比任何人預料的強大的多,并且不斷變強,越發危險。
這種時候提起那個預言?
【她會複仇】
【污穢輪轉之神,黑海之神,冰川之神啊,她将不死不滅,代代輪回,尋求複活,執政需為了世界誅殺她】
那時天空的聲音如是說,笃定阿爾斯特的存在會危機世界——
【如她複活,将會使黑色爬滿天空與大地】
【一切将湮滅】
他回想着那些話語。
甚至回憶起阿爾斯特曾經在某個酒會上第一次嚴肅說出的話——【你們不準踏上冰川】
她不允許任何人踏上那裡。
——不準觸碰我的力量——
——誰也不準碰——
幾乎在瞬間,溫迪想到了某種可能性,那是一種從一開始就預判錯誤的可能性,他的隐隐怒火就像斷了層一樣空了一瞬,突然強烈的想要見阿爾斯特一面,與她說些什麼,或确認些什麼。
他張了張嘴。
這應該是六百多年前他們決裂的時候就該做的事。
如果自己沒有被那種力量的負面影響,沒有發怒,沒有被繞進阿爾斯特的激将法,也沒有認可那些陰謀,提前意識到——為什麼會沒有意識到?當時是不是還有共存的機會被忽略了?
整整六百年。
距離他們殺了她,已經六百年了。
啊——
——巴克眯着眼睛,看着好像突然氣息變化了的少年。
就像一千年以前,他還是山一般大的黑色巨狼,盤踞在冰川中,居高臨下的看着每一個來到他面前的罪人,他圍繞着罪人,口出惡言,恐吓并清算他們的罪行,最後吃掉他們。
罪孽會被洗清,靈魂會重生。
“嗯?”
“有意思。”
他擡起下巴來。
“巴巴托斯,你愧疚了?”
話語剛落,對面少年模樣的古老魔神沒什麼表情變化,隻是動了動眼睛,平靜的看着巴克,那碧綠的眼睛與青色的眼睛相對。
風過。
入夜。
隻是瞬間,一道風元素蓄滿的利刃突然刺穿了巴克的右眼——
那攻擊快而兇狠,包含着兇狠異常的鋒利狂風,似乎某種宣誓,也像等待許久的信号一般,巴克被突然的攻擊弄的愣了一下,像等待許久一樣喜悅的叫起來。
“巴巴托斯——”
随即,他大笑起來——
聽着像嘶吼的聲音轟隆隆的在整個風龍廢墟回蕩。
“哈!你以為你能殺死我——”
這具身體的眼窩漏出一個被刺穿的洞,從神色沉沉的溫迪的眼中,透過那洞,看見暗沉的天空,碎裂的塊狀發光物從眼窩的洞跟着兇狠的風飛去,滾落到地上,然後快速消失。
巴克的笑聲狂妄。
他的軀殼毫發無損——
話語随着他的身形快速變化,變得巨大,漆黑,青色眼睛變成真正的金色,細長的身形總算褪去這些無聊的僞裝,來自古代蠻荒的野獸魔神展現他原本的一部分樣子——
“轟隆!”
野獸龐大的爪子踩碎了風龍廢墟脆弱的地面,使山崖塌陷。
煙塵四散,隆隆震響。
如此巨大的身體,圓睜着太陽一般耀眼傲慢的巨大金眸,帶着鋪天蓋地的污穢的壓迫與惡臭——
終于。
終于!
終于——
狼喜悅着。
她最好的“朋友”是嗎?
我現在就為阿爾斯特,先咬開他的喉嚨,嘗嘗這騙子的血——
【終于,與你開戰了——】
“帶着你的蒙德,一起下地獄吧。”
那兩團疑似受害者的黑色污穢也随着煙塵和碎石掉了下去。
巴克看也沒看它們,張開嘴就沖着面無表情的少年魔神咬去——溫迪已經不知不覺随着風飄起,在空中對狼伸着一隻手——風變得極為猛烈,撕扯着哀哀叫喊的空氣,發出尖銳的爆鳴,刺耳,恐怖,翻卷着刺向黑色的巨大的野獸,被風掠過的地面,建築,都像豆腐塊一般被切的粉碎,化作齑粉。
多可怕的狂風——
風神破開親善的軀殼,露出神應當面對死敵的兇意。
【這就是你的回應?】
【巴巴托斯——】
鋒利的風不斷削去那些污穢,把這些大塊大塊的黑色變成細密的碎塊,與濃烈的風元素反應消失。
山一樣的黑色魔神逆着罡風。
似乎在被不斷撕落——
在幾乎要觸碰到溫迪的前一秒,野獸的影子似乎被風撕碎又變回巴克人身那樣大小,幾乎要消失,但又似乎馬上就要碰上溫迪的咽喉。
就在這時。
一道火光從溫迪身後飛來。
火化作的巨鷹跟着飓風,正正砸上那不斷縮小的黑色,接着被劇烈的擴散開,将半空染為赤紅一片。
——溫迪看見那火鳥,微微笑了一下。
來了。
“趕上了!”
派蒙的尖銳的聲音混在亂七八糟的混亂裡,她完全搞不清發生了什麼,隻看見天上飄着的溫迪和對面巨大的黑色巨狼——
“嗚哇,天上那是什麼東西?!”
還有莫娜為了抓住帽子不被吹走的驚呼。
“魔神!那是古國魔神!”
她眼睛都要睜不開了——
“你們沒人覺得!我需要個能放星盤的地方嗎!”
迪盧克手上的火元素還未消失,幾個人擠在狂風戰場外,但還是正像風中抓緊地面的蒲公英一樣艱難搖擺。
終于趕上了——
事态似乎受到控制了。
“你們看!溫迪好像能打過他哎!”
派蒙高興的大聲說道“那家夥被一大堆火和風淹沒了,這麼多元素力,肯定能把污穢反應掉好多吧!”
“再多混點元素力是不是就把他打趴下了?”
雖然派蒙有時候會有不少錯誤判斷,但元素力和污穢對沖這個概念是基本不變的,空還真考慮了一下自己把雷元素崩過去的可能性——
嘶,還是太遠了。
他們遠看着——
雖然形式看着有優勢,但溫迪絲毫沒有放松,更劇烈的狂風不斷沖擊着他面前的龐大火焰,警惕于對方魔神的下一步行動,卻在邊角為他的子民露出救援小徑。
他的聲音透過狂風,十分清晰的傳遞到剛剛趕到的迪盧克和空的耳中,莫娜還因為這奇妙的傳音發出若有所思的低呼——
“我為你們留出道路。”
少年的聲音平緩悠遠。
“快去吧。”
空抽空擔憂的看了一眼狂風中那道模糊的影子。
他有些擔心溫迪。
——
很明顯溫迪已經在這裡和那個魔神對峙了一段時間了,他們從莫娜的星盤得到了方向,就馬不停蹄的趕來風龍廢墟,結果剛到那道延伸到風龍廢墟城門口的峽谷,就見四周狂風不斷,遠遠的聽見岩石崩裂的響動。
“旅行者——”
莫娜呼喚他。
占星術士眼下帶着疲憊的青黑,但堅決的從蒙德城跟着他們跑到這裡來,目光中帶着某些堅決和焦慮。
“他會沒事的,我們先去救人!”
空沖她點點頭。
帶着派蒙快速跟上已經順着路跑遠的迪盧克。
“莫娜,你還好嗎?感覺你好像快暈過去了。”派蒙一路上都對莫娜表示擔心。
“就這種程度——”莫娜摁着頭上的大帽子“我才不是因為困就放棄某些事的人,而且我……”
話沒說完。
但莫娜因為思慮而閉上嘴,擡眼看向被火與風包裹的的東西。
——她确實擔心。
迪盧克跑的很快——他順着風留出的小路,倆腿看着都快跑出殘影了,沒多久踩着廢墟和泥土繞離了戰場中心,在滑下十多米的陡坡後,他們終于找到了那倆團黑色的東西。
迪盧克冷着臉,一邊走上前,一邊手上火光暴漲,毫不遲疑的将劇烈的元素蓋了上去。
“迪盧克!”
他立馬被叫住——
“這不會傷到裡面的人嗎?!萬一還是活人呢?”莫娜喊到,也和空一起滑進這片廢墟裡。
“火焰溫度太高了,讓旅行者用岩元素先做一下防護!”
這話提醒了他。
迪盧克猛地把手一抖,換了個位置開始燒——他自己也有些着急了,忘了污穢這種東西,雖然與元素力反應,但并不隔溫。
“旅行者,岩元素。”
他對空說。
“我先把它包住,你從岩元素外先觸發結晶。”
空也沒有二話,開始幫忙“——用結晶隔絕熱量,這樣你可以撕開這些東西。”
“嗯。”迪盧克點頭。
如此,順利的撕開了第一個污穢包裹的東西,在黑色被火元素燙的快速反應時,一局幹枯焦黑的屍體從裡面咕噜噜滾到了地上。
“啊!”
派蒙叫了一聲,所有人被她叫的心肝都得瑟了一下。
“不是凱亞!”
莫娜抽了一下嘴角。
叫的怪吓人的,她看了一眼自己轉個不停的星盤“是清泉鎮的失蹤者吧。”
“是,是那個失蹤者的屍體——”空也反應過來。
這人還是死了。
他緊鎖眉頭。
那下一個——
空看了眼已經着手扒拉第二個污穢的迪盧克,也和派蒙餘光相對,下一個很可能就是凱亞了,但這和他們設想的不一樣——按照稻妻被感染的方式,如果蒙德現在已經出現了被污染的土壤,而且污染方式是埋葬屍體,那麼,目前隻有确切的兩具屍體,一具在這,一具停放在教堂。
如果下一個真的是凱亞,那是不是就意味着,那個魔神還沒成功?
一切都還來得及?
如果來得及就太好了。
那樣蒙德不會變成被污染的土地——空因為這樣的想法而微微放松了些,和已經在着手下一步的的迪盧克再次利用元素力撕開污濁。
但莫娜在旁眉頭緊鎖。
伴随她的推算,手中的星盤再一次結冰碎裂開,推算人的去向,推算魔神身份都沒多少問題,每一次她想要推算關于那個魔神複活末日預言的事,龍宮米娅的事,還有正在遠處戰争中的人物的更多信息,星盤就會崩裂。
黑色碎裂開,撲出一股血腥味。
光從裂口處照進去,緊跟着迪盧克和旅行者的視線,他們看到了因為血液半幹而粘在衣服上的深藍色頭發,反光的耳墜,還有深色的皮膚——這麼新鮮的血味,難聞但令人激動。
找到了——
“真的是凱亞!”
派蒙驚喜着。
不過很快衆人緊張起來。
凱亞露出的側臉,能看到他失去血色的嘴,就算是暗色皮膚也掩飾不了的面如死灰,頭發亂糟糟的結着已經幹了一些的血塊,男人像軟趴趴的什麼動物,順着救援的動作滑出自己的上半身,露出更多泡着半幹血液的身體。
“凱亞還活着麼?!他還有呼吸嗎?!”
迪盧克抓住凱亞滑下去的肩膀,顧不上血,先盡量快速把他整個人放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将自己的兄弟拖出那堆黑色,但迪盧克的臉色開始變得相當難看。
——凱亞似乎沒有呼吸。
他動作變得着急起來,迪盧克在動作之中隐隐感覺不到凱亞的呼吸,這不是個好兆頭。
長時間緊繃的神經得不到休息,擔憂,焦慮,亂七八糟的負面情緒被迪盧克強壓着,紅色的眸子越發暗沉,在趕來風龍廢墟的路上,嘴巴也越抿越緊,迪盧克能理性的意識到一些壞結果,但他不确定自己是否會因為憤怒而做什麼。
——就像那個父親已死的夜晚。
——就像他曾控制不住的對凱亞的臉揮出那刀。
紅色的頭發投下陰影,蓋着男人陰沉的面色。
“迪盧克!”
空提醒到。
這一聲叫的迪盧克快速回神。
“把凱亞放在這——“
他清理出一片較為平坦的土壤地,土裡面的石頭都被盡量清理掉,盡量踩實,做完這些,空伸手按了一下迪盧克的肩膀。
金色的眼睛安撫性的看着迪盧克“凱亞會沒事的。”
派蒙也跟着點頭“是啊是啊,凱亞肯定不會有事的,迪盧克你别太擔心了!”
迪盧克看着他們倆。
接着,他微微笑了一下,把凱亞放下,語氣也穩定下來。
“沒事的,先救人。”
呼——
莫娜收起星盤。
那邊該救人的救人,她一直在緊密注意着天上的動靜。
天上被狂風擴散的火光已經消去大半,莫娜不敢錯過每一秒,她不知道自己在不安的是什麼,她的星盤的失效已經夠讓自己難受的了,雖然算對了凱亞确實在這,但總覺得還會發生糟糕的事。
就在他們把凱亞放下的時候。
猛地,某種極其糟糕的感覺從狂風中壓向所有意識清醒的人的心頭。
——那種感覺似曾相識。
空想。
這惡心的,好像有數萬人在呢喃的糟糕感覺,他在須彌的地底那場痛苦漫長的消耗戰中感覺過,在教令院出現白袍人幻覺時也感覺過。
為什麼突然這時候——
他咬牙搖了搖頭,把那種感覺從腦海中減去許多“迪盧克,凱亞他怎麼樣?”
“——”
迪盧克張了一下嘴,然後思索了片刻。
他把耳朵貼在自己兄弟的胸口上,勉強聽了好幾秒,臉上的表情稍微軟化了一點點,迪盧克擡起頭,對蹲在旁邊的空和緊張的派蒙點了點頭“他的心髒還在跳,還活着。”
“太好了,凱亞還活着!”
派蒙苦着臉,語氣也好了些。
迪盧克說完,開始動手去扳凱亞的嘴,檢查他的呼吸。
空看着他的動作,突然眼皮狂跳——在迪盧克的手按上凱亞下巴的一瞬間,迪盧克也停下了動作,他盯着昏迷的兄弟看了幾秒,随即扯開了手。
“先别這樣——”
空跟着迪盧克的思路建議道“元素視野,先用這個看一下他,凱亞的神之眼去哪了?”
迪盧克理解了空的言外之意,他的雙眼在火元素影響下微微發着一些光,他們倆都用上了元素視野,在看向凱亞時,不知是誰輕輕倒吸一口氣。
黑色。
凱亞的口鼻有着不斷散出的黑色。
男人的身體像個罐子。
傷痕累累,卻滿滿當當的灌着惡心的黑色,凱亞還保持着微弱的心跳和呼吸,但不知是傷重還是污穢的副作用,他一直都一動不動。
那他的神之眼——
空扭頭去檢查已經揮發了大半的黑色包裹物,在裡面找到了被包裹的,沒有亮起的冰元素神之眼。
他用劍尖撥出它。
神之眼開始發亮,但還是沒有回到昏迷的主人身邊。
“這種污穢能隔絕神之眼和本身持有者的聯系,而且,凱亞的身體裡侵入如此過量的污穢,症狀似乎完全不一樣。”
迪盧克說。
“先利用穩定的元素力吧——”
空和他交換眼神,手上覆蓋着厚厚的岩元素,這才去掰開凱亞的口鼻,果不其然,一股黑色的膠體湧了出來,觸及到岩元素,勉強被擋住,空甩掉那些污穢,在迪盧克的示意下開始按壓男人的胸口。
一些基礎的急救動作,就跟救助溺水的人一樣 。
一下。
凱亞似乎呼出一口濃重的什麼東西。
兩下。
黑色的膠體溢出,順着凱亞的耳朵鼻孔和嘴流出來。
三下。
那些黑色在岩元素持續的影響下咕嘟咕嘟湧出來,在流到空中的時候快速揮發,變成黑霧,然後消散。
凱亞的心跳變強起來,吐息也清晰許多。
幾個人都放松了一些。
“太好了,凱亞能得救——旅行者你千萬小心,那些東西千萬别碰到!”派蒙在擔心的囑咐。
“不過為什麼……”
她也擰着眉頭“為什麼這種情況,凱亞好像,他好像沒有被污染的樣子?”
對,凱亞能得救了。
但是——
随着這些東西的排除,騎兵隊長的心跳慢慢變得明顯而平緩——凱亞本身身體素質很不錯,即使重傷還是維持着頑強的生命力,而且,污穢的存在居然沒有将他變成蠍尾十字那些女傭兵的那些狀态,隻需要外力就可以排出這些東西,空一邊救他一邊想。
“失血有些多。”
迪盧克說。
“帶他回教會就好,來得及。”
最後,伴随幾聲咳嗽,凱亞的異常狀态終于解除——
為什麼凱亞的狀态不一樣?
他不斷思考。
空并沒有在這種緊要關頭表達出自己的疑問,他就跟過去無數次危機關頭一樣先行動,等事後再對着該問的人問出口什麼。
迪盧克在旁一直觀察着凱亞和空的狀态。
迪盧克的腦子想着别的東西——剛剛如果他真的打開凱亞的口部,有可能裡面的污穢會湧出來,這算不算那個叫巴克的魔神的一些惡心的把戲,而且……現在凱亞的狀态,似乎就和之前與龍宮米娅一起落入墓穴迷宮時代昏迷狀态似乎很像。
他思索——
不同的時刻,似乎能夠聯想起來的相同的狀态,這不算太巧合的事,世界上太巧合的事沒有那麼多。
為什麼會相似?
巴克沒殺了他的兄弟,讓他變成污染源,也沒把該埋下的屍體埋下,而是放在自己手上,在這段時間後不管不顧和拖延時間的風神大戰。
不對。
不對。
有什麼被忽略了——
兩個人的困惑同時存在,但不同樣。
他們冥思苦想着,暫時沒有其他動作,但天上的動靜可并沒有停息。
“天上!”
莫娜突然尖叫一聲。
她的聲音強裝鎮定,還維持着占星術士的驕傲,但聲音好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一樣,微微發抖。
空擡起頭來。
他們都擡起頭,透過突然變得虛弱的風,看到了在空中,仿佛突然蔓延開的黑色,籠罩了大片天空,黑色的中心,一隻金色的巨大獸類的眼睛向下,活了幾千年的處刑魔神終于現出真身,用它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半空中的溫迪。
那是黑色巨山般的野獸,伫立在這片狂風不止的風龍廢墟。
他是古老法則最後的清算者。
——而少年模樣的風神面色蒼白,面色驚詫。
——他的腹部不知為何裂開的舊傷口裡,噴湧着絲絲縷縷的黑色污濁和血液,和天空上籠罩的污穢連接着,變成黑色的懸空河流似的。
一股接着一股。
源源不斷。
那傷口那麼大,就像被什麼大刀穿腹而過留下的口子一樣。
【哈】
【鼻子失靈的老狗——真的會嗅不出危險的味道】
野獸嘲笑道。
【活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