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弘道:“請起,孤赦你無罪,但講無妨。”
荀公公小心翼翼,進言:“陛下,二位王子雖各有千秋,但均國之棟梁肱骨,大才堪用,隻是,北鄢國曆朝曆代都是‘立長不立幼’。”
康弘道:“二王子同日出生,可均視為長子,立誰都不違背古制,隻是,立哪個孤心未決。”
荀公公道:“陛下,二位王子出生之日,正值五星聯珠之時,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相輔相成。翼王屬土,洛王屬木,雖說木克土,但木也生于土、根植于土,若無土,比之無水之魚、無源之水,木又何處生長?”
康弘默聲,荀公公趁機又道:“大王,先有土生,後有木長,翼王為土先生,洛王為木後出,先來後到、長幼有序,豈非天意?”
康弘問:“公公言下之意,古制必遵,不可更改?”
荀公公不置可否,反問:“陛下與諸位先祖先王相比,若何?”
康弘道:“不可同日而語。”
荀公公道:“陛下,正因為諸先王遵古制才有如今北鄢之太平盛世,江山穩固,社稷安然,代代相傳。”
康弘想到當年自己也是“立子殺母”舊制的犧牲品,他痛悔自己貴為太子卻無力挽回母後的生命,如今卻要如法炮制,己所不欲卻還要強施于人,不禁心如刀割。
康弘難舍溫婉賢良的麗嫔,他面露難色,道:“隻是,孤心仁慈,不忍見他母子分離。”
荀公公進言:“陛下,社稷重如泰山,萬不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若太子心有旁骛、身有羁絆,如何堪當衛國守成之大任?”
康弘道:“話是沒錯,隻是,一個‘情’字,讓孤又如何辜負?”
荀公公思忖片刻,又道:“老奴亦有一字,可解陛下憂慮,可助陛下定奪”,他用食指蘸墨,在手心處寫下一字,“順”。
拓跋康弘問:“怎講?”
荀公公道:“陛下,奉天承運、順勢而為乃立國之根本,外事‘争’、内事‘和’,内事不和、何以外争?古人雲:‘上善若水,水善利萬物而不争’,内争乃萬惡之源,請陛下三思。”
拓跋康弘長舒了一口氣,自我安慰道:“孤順天意、盡人事,情、禮不能兼顧,事非得已,情有可原。”
翼王同裳、洛王同澤王十八歲生辰之日,北鄢王拓跋康弘立麗妃為麗貴妃,随即以毒酒将其賜死,又立其子翼王同裳為太子,同時,他立慧貴妃為慧王後。至此,慧後逆天改命的‘一石三鳥’之計得逞:此舉讓她自己保得性命不說,親生兒子被立為太子,還順便除去了心腹之患麗貴妃,至于由此而引起的天下大亂,那是後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