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二十三歲了,按虛歲算的話,就是二十五歲。無論在哪個國家,都能算是徹徹底底的成年人了。所以,應當極為清楚地認識到,自己再如同孩子一樣發脾氣般任性地說我讨厭這樣,也無濟于事。
我讨厭什麼,世界并不會消失什麼。
每一次從心底發聲後,都能更加清楚地感知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什麼都做不到,做不到對尴尬又古怪的氣氛視而不見,做不到主動去打破這種平衡,做不到自然地接過他遞來的台階,做不到不去想快要到來的明天……
甚至,連好好的睡覺,都難以做到。
仰面躺在床上,被子蓋住頭或不蓋住,胸口悶悶的痛感揮之不去。
房内的牆上有一道比其他地方淺一些的長線,是窗邊永遠拉不嚴實的窗簾縫中透出來的城市暗色。
我盯着它看。從最裡邊貼着房門的寬邊,一點點往外,寬度變窄,接着是簾子中間的縫隙,白色的紗層夾在裡邊,隐隐約約透出底下昏黃的路燈。
鳥鳴,城市裡很難聽見。
汽車的鳴笛,偶爾有。
曾經在深夜疾馳的跑車,發動機轟鳴,在腦内盤旋。
好痛。
并不喜歡這種橫行霸道昭示存在的聲音。
卻喜歡上了強勢肆意所有燈光彙聚中心的人。
人如此矛盾。
女人更加矛盾。
深知他應該遠走,去更好的舞台大展拳腳,深愛他一往無前,勇攀高峰,卻懦弱地不切實際地祈禱着停留在此處吧。
不是第一次了。
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高考填志願那麼灑脫,都沒有相互說過。
是信任嗎?
不是。
起碼我不是。
母親的生氣是有理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