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玉陵議事園漆黑一片,
一道黑色影子從矮牆上一躍而下,悄無聲息,他環顧四周,避開巡邏的隊伍,動作敏捷朝着書房方向。
這裡是政府用來招待貴賓的地方,顧鶴庭自然駕輕就熟,很快便摸黑潛入位于二樓的書房,他輕手輕腳合上門,開始在房内找些什麼。
找了半天,沒有任何進展,顧鶴庭雙手插進頭發用力撓了撓,“這老家夥到底把東西放哪了。”
借着月光,一雙眼睛在室内四處打量,忽然,桌上的相框引起他的注意,是個女人抱着個孩子的照片,看年紀應該是許秋知的妻兒,出來查訪還帶着妻兒的照片,顧鶴庭不覺得許秋知是這樣深情的人,要知道這幾晚,陪着應酬,那老頭可是看見年輕女孩雙眼就開始放光。
他走過去,拿起相框摸索一番,果然有着不同于一張照片的厚度,臉上終于顯露出笑容,“果然在這。”
顧鶴庭從口袋中掏出一個信封,想将裡面的東西和相框裡的來個偷天換日,可還來不及拆開信封,外面就傳來狗吠。
顧鶴庭低聲咒罵:“呵!這老東西出來還不忘帶着那兩條畜生。”
兩條德國黑背,尋着味道很快找到二樓,其中一條嗚咽着撲了上來,顧鶴庭來不及躲避,被撲倒在地,那畜生張口便要撕咬,情急之下,他隻能用手臂擋在身前,頓時撕心裂肺痛感襲來,右手小臂硬生生被咬出一道口子。
許秋知平時隻喂這倆畜生吃生肉,因此養的生性殘暴。顧鶴庭也怒了,右手小臂還被死死咬着,他忍着痛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刃,毫不猶豫對着狗腹猛捅五六刀,那狗登時洩了力,發出悲鳴倒在血泊裡。
顧鶴庭殺紅了眼,想把另一條狗也幹了,樓道傳來嘈雜的腳步聲,應該是狗叫聲驚動了巡邏隊伍。
單槍匹馬又受了傷,顧鶴庭知道此時不宜戀戰,用盡全身力氣踹向另一條狗,然後翻身跳出窗外。
出了議事園,顧不上其他,看見路就跑,一路跑後面的巡邏隊伍就一路追,等顧鶴庭回過神來,發現不知何時,逃到了愚園路。
小臂還在流血,他明顯感覺自己體力不支了,必須盡快處理傷口,在短暫斟酌後,他選擇敲開了周圍唯一一戶還亮着燈的小樓。
門打開,一張熟悉的面孔出現在眼前。
“怎麼是你?”冷玉修驚呼出聲,但很快察覺到顧鶴庭異樣,他臉色蒼白,額頭上汗珠密布,再往下看,手臂正不斷往外冒着血,整個衣袖都濕透了。
顧鶴庭嘴唇翕合,顯然沒想到如何作答,一切都過于巧合了,他根本來不及僞裝。
巷子口又傳來狗吠和人聲,冷玉修本能直覺那些人是沖着顧鶴庭來的,毫不猶豫一把将人拽進門,順便熄了一樓的燈。
她把顧鶴庭帶到二樓卧室,然後轉身去拿找醫藥箱,剛走出兩步,樓下便傳來急促又嚣張的敲門聲。
漆黑中,冷玉修聽見他因為疼痛而粗重的呼吸,心跟着一起揪起來。
“咚咚咚”敲門聲還在繼續,大有不開門,就要把門撞破的氣勢。
“你在這裡待着,别下來!”說完,冷玉修合上卧室門下了樓。
門外站着幾個穿軍裝的人,為首的開口問道:“有沒有看見一個手臂受傷流血的男人。”
冷玉修打着哈欠,懶洋洋道:“軍爺,我都睡下了,哪看見什麼男人呐。”
血迹到了路口就消失不見了,而這條弄堂裡,左右就這幾戶人家,還能跑到哪裡去。
男人半信半疑,“你一個人住?”
冷玉修說:“是啊。”
那男人透過門縫往裡看,上下打量着,“我們現在在追一名嫌犯,麻煩你配合一下,讓我們進去搜一下。”說完便要邁開步子要往裡走。
冷玉修一手撐在門闆上,攔住進門的路,“不行!”
她拒絕的幹脆果斷,反而惹來門外男人的疑心,“這位小姐,這名嫌犯剛剛潛入議事園想要竊取軍事機密,我們是例行公務,你攔着不讓進去,我有理由懷疑,那嫌犯就藏着你這棟樓裡。”
冷玉修心髒都快跳到喉嚨口了,手心裡全是汗,她現在很确信,這些人要找的就是顧鶴庭,那便更不能讓他們進去了,也不知哪兒來的膽子,她攔在門口一動不動,“總之就是不行。你們這是私闖民宅。”
男人面色沉了沉,“那别怪我不客氣了。”
話剛落音,二樓突然哐當一聲,像是什麼東西摔碎了。那男人愈發确信他要找的人就在這樓裡,不由分說就要往裡闖。
木質樓梯上傳來腳步聲,顧鶴庭突然出現在樓梯拐角處,“寶貝怎麼還不上來?”
這聲音,怎麼這麼耳熟?
門外的男人一眼認出他,可光線昏暗看不清,隻好試探性問道:“督軍?”
顧鶴庭哦了一聲,從台階上走下來,踱着步子走到門口,他的外衣不知何時不見了,披着一件浴袍,胸口敞開露出肌肉,臉上神色慵懶,像是事後。
随着他靠近,一股濃烈的香味一起飄來,冷玉修皺着眉看他,緊張的根本說不出話。
那隻黑背不停嗅着,在聞見香味以後,像是受了刺激,嗚嗚咽咽夾着尾巴逃走了。
顧鶴庭笑了笑,左手摟住冷玉修,在她頰邊啄吻一下,“抱歉,你的香水不小心被我打翻了,改天送瓶新的給你。”
被吻過的地方癢的厲害,冷玉修配合着他,“怎麼又醒了?”
“身邊人都沒了,還怎麼睡?”他睨了一眼門外的人,聲音格外沙啞,若不是知道他身上有傷,真覺得他是睡得半夢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