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關門說,莫在外叫人笑話。”
聽見這封建大家長語氣,周賢停止跟周圍瓜友侃大山,尋聲望去。隻見一個兩百多斤的肉山擠出門框,面無血色,一步三咳。
他納罕又可笑。
雪裡卿那樣的沒扮上病弱白蓮花,這墩子倒演上了?
周賢故意将其上下打量一番,哈哈大笑跟人說:“這便是我那未曾謀面的嶽丈?真是歹竹出好筍啊。”
雪員外氣得白臉變綠臉。
不過周圍的人卻都忍着沒哄鬧,畢竟員外有權勢得罪不起,來看熱鬧是法不責衆,可若是接話得罪,被抓住殺雞儆猴就得不償失了。
周賢也沒期待别人能接茬,繼續叭叭道:“我瞧咱們澤鹿縣的鄉親都是和善熱心的,不可能平白笑話我們。難不成是嶽丈心知苛待賢婿,又不願賠償,怕鄉親們為我做主?”
雪員外臉皮直抖:“你!”
周賢無賴勾手:“一萬兩,賢婿便原諒嶽丈。”
雪員外當即身闆搖晃,咳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副要半死不活地模樣。
周賢見此呦了聲,一臉真巧,舉起還綁着白喪布的鑼敲一聲。
“铛~”
不用開口,那邊已經開始掐人中了。
周賢心中啧啧,覺得這人戰鬥力實在不行,放村裡給阿奶們提鞋都不如,同時也有些理解為何雪裡卿不裝白蓮花,反而要撒潑打滾了。
這招立竿見影,還爽快。
今日還有許多事要辦呢,他懶得在這浪費時間,拎起籮筐準備發動最後一擊趕緊去辦接下來的事,誰知對方顫顫巍巍擡起手,竟然應下了。
“來人,給他拿十兩銀子。”
周賢挑眉,停下動作。
宅裡搬來椅子,雪員外原地坐下,唉聲歎氣一副大度慈父模樣:“你與卿哥兒私定終身,做爹的又怎忍心讓孩子委屈。你也不用在我這犯渾,我家哥兒自幼吃穿用度都是頂好的,這些錢你拿回去好好待他。”
說着側後方的綠衣婦人繃着臉,不悅地拿出一錠銀子,嫌棄鄉人髒污,着下人送過去。
周賢颠了颠銀錠,在對方傲慢的眼神中嗤笑:“打發叫花子呢?”
“這點錢買兩身好衣裳都不夠,廬臨茶館一壺好茶都夠嗆,老子拿什麼給好好待他。還有,什麼叫私定終身,當日雪家當街招婿,我是憑本事娶的夫郎,光明正大,合禮合法。”
雪員外心中暗暗念叨,眼前這人越貪婪越混賬越合他心意,反複幾遍才壓下火氣道:“行行行你們合法合禮。我也不計較你沒聘禮的事,但來嶽家打秋風也不能太過分,說個正經的數。”
周賢當即不樂意了。
“誰說我沒有聘禮?”他拍拍自己面前的兩隻籮筐,“咱們鄉下也是講究三媒六聘的,我這趟就是來補的,都是俺家最好東西,誰跟你們似的舍不得。”
說着他睨一眼對面黑臉的老丈人,嫌棄道:“瞧你們那窮酸相,行了行了,今日就先來個五百兩吧。”
雪家有布莊,每年的确能賺個千兩白銀,但想撐起員外的頭臉花費也不小,何況家裡個個愛裝闊。每年别說結餘,說不定還得動雪裡卿阿爹在時存下的家底,全是表面風光。
按他們想法,最初将雪裡卿賣給那個纨绔少爺才最好,有錢又解氣。
此刻絕不可能白拿出五百兩。
雪員外本以為最多再來一百兩,就足夠拿捏住這個沒見識的村夫,沒料到對方居然胃口那麼大。
見他一臉不願,周賢扭頭就跟周圍看客奚落:“每年幾千兩銀子,給哥兒二百兩都舍不得?果然有後娘就有後爹,我們家裡卿這些年在家,可憐見得,大門一關,不知道怎麼受他們多少欺負,餓得瘦巴巴,身上都是疤。”
這話首先被罵的可是繼母,林氏先站不住了,終于開口:“你少含血噴人!縣城誰不知道我們家最是嬌養哥兒,連衣裳料子都是頂頂好的。”
周賢抱臂一哼:“我是他男人,他什麼情況我當然最清楚。不然你急什麼,那麼疼怎麼連五百兩都不肯給?”
雖然周圍的看客不敢說話,那質疑的眼神一寸寸往林氏和雪員外身上掃,無異于淩遲。
雪員外用力拍扶手:“一百兩。”
“行!”
周賢應得幹脆,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男人笑眯眯道:“勞嶽丈給現銀,我可不想再拿一張假銀票,去錢莊兌被打出來。”
聽聞此言,吃瓜民衆嘩然。
剛還聽說雪裡卿的錢是偷繼母的嫁妝,這便說是假銀票?
哎呦哎呦,那事情可就不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