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俏如來有什麼事?”
梁皇無忌帶着李霸地在鬼祭貪魔殿中穿梭。這石頭大殿陰暗潮濕,與龍虎山大殿的不同,隻在于規模和完整程度。
而且房間繁雜,還沒有門牌,得一間一間地找。
李霸地當然不能說,他是想找俏如來對應一下之後的劇情。畢竟改動成這樣,日後中原怎樣發展還是要看俏如來的行動。他朝梁皇無忌說道:
“關心一下勝邪封盾的精神領袖而已。而且,聽說勝邪封盾和尚同會合并了,感覺像是俏如來會做的決定。我想問問是怎麼回事。”
梁皇無忌的腳步頓了頓。
“其實……”他語帶躊躇,“是我做下這個決定。”
李霸地大為震撼。
“我不是對你的眼光有意見,是……”他斟酌着言辭,“這個尚同會,我之前沒有聽說過。那是什麼組織?”
他打聽這個名字的時候,就連龍曉月都沒說出個所以然,隻說是玄之玄率領的正道組織。
梁皇無忌的介紹也大抵如此,隻是有些細節,讓他覺得這個組織跟玄之玄的名字一樣玄。
“那是在半月前憑空出現的一群人。”
梁皇無忌回憶道。
“沒錯,正巧是你養傷的那段時間。他們來自五湖四海,人員衆多,兵強馬壯,看上去是很精良的一支武裝。
“實不相瞞,勝邪封盾的部分重建工作,得益于他們的幫助。他們的首領玄之玄更是料事如神,漸漸博得盾内不少人員的信任。
“在一次共同剿滅魔世殘兵之後,玄之玄提出,一地二主總歸有隐患,倘若指令有偏差,群衆左右為難,不知聽誰的好,最終會壞事。
“他提議,舉辦武林大會,在尚同會與勝邪封盾之外,再經投票,選出中原新任武林盟主。而原先的人事結構……”
梁皇無忌低下頭。
“他的意思,是完全保留尚同會的組織架構,勝邪封盾内部另行重組。這幾乎是要勝邪封盾就地解散,許多接受不了的盾内成員,當即就要棄盾而去。
“後來,我在盾内與青衫君,俏如來等人經過商讨,決定保留勝邪封盾内部人事架構,盾内成員以個人名義加入尚同會。
“這樣,明面上仍是尚同會與勝邪封盾合并。而實際上,倘若玄之玄有異變,勝邪封盾仍有退路。”
“這是化整為零啊,感覺挺有意思的。”青衫君這個新名字,李霸地沒有過多關注,可能他也是哪個自己不認識的厲害角色,“雖然有點憋屈,不失為一種辦法,為什麼帝尊勞神成這樣?”
梁皇無忌推開一間卧室的門,被揚起的灰塵嗆得連連咳嗽。
“因為……咳咳……”他擡起袖子,蹭了一把嗆出的眼淚,“玄之玄給我的感覺,實在不舒服。我不該這樣背後編排,但……”
梁皇無忌說起一次借宿。
勝邪封盾有幫助農戶幹活的傳統,每每借住,秋毫無犯的同時,挑水擇菜掃院子等雜活也會一并做好。吃的更是不挑,戰火之中人人自危,糧食這種保命的東西,願意分享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玄之玄有自己的地方,往往不跟勝邪封盾的将士們一起住。盾員們也有感觸,尚同會作風相對他們而言十分張揚,兜裡有兩分錢要花三分出去;但合作打仗之外,對方表現得也還過得去,便不好說什麼。
這夜下了急雨,梁皇無忌領着一隊士兵歇在一名老婦家裡。老婦名叫阿喜,她視如己出的親外孫女被魔兵挑死在門外,自那以後她就把兒子和孫子一起送進勝邪封盾。
因此,對梁皇無忌的到來,她更是拿出了十二分的待客之心。珍藏的白面很快烙成餅子上桌,至于包谷面粥和窩頭,她拍着胸脯保證管夠。
白面餅被士兵們悄悄藏在桌子底下,準備臨走時擱回阿喜的廚房。他們默契地就着窩頭喝粥。
随着一道閃電,房門猛然而開。盾員們連忙戒備起來,隻見房門外,雨幕中,兩把黑傘搭成的拱橋之下,一道人影大步邁了進來。
是玄之玄。
他對梁皇無忌打了個招呼,徑直走向桌邊的空位,在最高的位置坐下。
卻隻是看着剩窩頭和粥,皺眉。
阿喜認出了玄之玄,梁皇無忌曾和他一起來村莊裡打探過情況。她迎上前,問玄之玄是不是餓了,有沒有什麼想吃的。
“自然是有。”玄之玄對眼前食物的厭棄,即便在夜色裡也相當明顯,“但不是這些東西。”
他的眼睛望向阿喜時,她朝梁皇無忌的方向靠了一步。
“你知道尚同會在忙什麼嗎?”玄之玄說,“修堤。”
他拿起一塊窩頭,在桌子上敲了敲。
“今夜的雨下過之後,一連三日,都會是雨天。你們村莊附近的河流必然漲潮,到時,田淹苗毀,你們連這些都吃不得。尚同會的士兵冒雨工作,為的就是保護村裡的糧食。而你——”
窩頭被他輕輕一彈,在桌子上滴溜溜打着轉。
“連配得上尚同會工作的食物,都拿不出嗎?”
“這……這,”阿喜急得團團轉,“不是老身不想拿,這,所有的白面,剛剛都拿來招待你們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