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你看書網

繁體版 簡體版
戀上你看書網 > 名偵探柯南 黑夜與驟雨的女兒(透她) > 第86章 9.9 此時·時永霧莓愛裡

第86章 9.9 此時·時永霧莓愛裡

章節錯誤,點此舉報(免註冊),舉報後維護人員會在兩分鐘內校正章節內容,請耐心等待,並刷新頁面。

你想讓我誤會是‘女王’吧,當然,你完全沒料到之後我這邊就會得到正确的情報——那張紙寫的人名是十二林火乃的妹妹的名字。土門玲原本想寫下的遺言是‘讓世人知道她’,可她非常冷靜,在被你囚禁的過程中非但沒有絕望,反而靠着你的話逆推出了另一個重要的情報:她——時永霧莓愛裡不是十二林火乃的妹妹。顯然她想留下的遺言不是給我們看的,而是給警方,通過一個名字,讓警方去找出最後的真相。

接下來拳法部的人還剩下一個人——水谷雅司。你恰好與二四音章子聯系上了,依舊是送上門的關系者,她委托你去調查的事,反過來讓你注意到了三海雅司就是水谷雅司。三海雅司是在十多年前做了整容手術的,時間在路良院的火災前,因此你當時不可能知道他換了身份。

玻璃館中,你借着為二四音她們提供幫助的說辭,實際目标正是三海,然而你卻又發現了還有更多人知道你與他們的關系。沒錯,那就是豪五空。這一回你該感謝角川一,他利用附近的公用電腦作為傀儡機黑入酒店監控,成功把你與三海還有豪的會面錄像重新制作了。若非我在那台電腦上發現了痕迹,幾乎就要陷在這個監控畫面裡了。不愧是——”

稍作停頓,安室才緩緩說出最後幾個字:“——兄弟。”

過度卻又合乎情理的信息量,填補了我猜想中的不足,我腦中關于這兩個月來一切的謎團碎片,終于在此刻拼出幾乎完整的拼圖。

隻是稍稍還差了點,差了關鍵的那幾塊。

我不知不覺已完全投入到他的推理中,不帶有任何感情地接受了“差一點”的真相。

角川高大的身形應有的氣勢全然不見,與安室身上宛如這片黑夜一般的深不可測相比,他就像是這庭院中的一棵小草般,肉眼可見地在逆風而折。

“該說是……不愧是波本嗎?你竟然在這樣的情報量裡到達這個程度……難道是那個家夥……”他的聲音畏畏縮縮起來,和他的體型形成了滑稽的反差。

“喂喂,别在這裡就感歎啊,我的本事還沒有展示完呢。”挑釁的話語再次響起,是安室透——這時候也許稱呼“波本”更好些,盡管我不知道這名字的意義何在。

顯然已完全屈服于他的推理,角川攤開了手臂,示意他洗耳恭聽。

身前的男人放開了手,向角川走近了幾步,但我依然可以聽到他圓滑又規整的咬字:

“偵探的推理其實和小說家一樣,靠的是想象力,所有恰好出現的線索,都隻是選擇想象中無數個可能性的道具。感謝你啊,角川有藻——不,免古地棲河,我要感謝你給出了那篇童話的劇本,極其精彩絕妙的隐喻,無論那位作家女士是誰的母親,我都要獻上敬意。她把我想确認的東西,用如此淺顯易懂的方式表現出來了。

組織的研究,我多多少少掌握了一些情報,更别說我還知道那位宮野艾蓮娜,按照外表來看,想必她就是西方魔女了。與宮野夫妻的研究不同,顯然,教授這邊是屬于金——‘黃金女王’,也就是金蘋果的研究。

你若以為那位女士僅僅隻是把研究等同于禁果,進而用蘋果來隐喻,那就想的太簡單了。金蘋果的寓意更為深刻,在希臘神話中那是引起了巨大戰争的導火索,隻因這是‘送給最美的女神’的蘋果。接下來便開始了,一場關于選擇與賦予的戰争。為了讓自己選中成為金蘋果的所有者,女神們對人類進行了賦予,并因此操控着他們的命運。

——是的,選擇與賦予,這就是金蘋果。魔女說,那是讓靈魂高于□□,即使身體消亡靈魂也能不滅的魔法藥。将它們放在一起想想吧,童話的本質竟然是科幻。”

并不打算賣關子的安室透沒有給任何插話的機會,繼續道:

“一旦定義為科幻,那麼可參考的東西就瞬間變多了。我甚至不需要去想象,隻要借鑒科幻小說與電影的設定去聯想,便輕易得到了結論。

你們的金色實驗是與大腦開發和記憶有關的實驗。用藥物或物理效果達到開發大腦的作用,這當然是先行醫學研究的一部分,而你們要做的是更深層的,仿佛科幻的選擇與賦予——你們在進行的試驗,是可以将人的記憶複制或移植到挑選過後的人腦中,以使被實驗者繼承原記憶主人,賦予他新的身份與人格存活下去。某方面來說,這是一種意識的不死。

我無意探讨是否有靈魂存在,但人的性格的确與記憶有很大關系。遺憾的是,沒有任何研究能确定是記憶形成了人格。你們的研究在十年前失敗,我想并不僅僅是火災那麼簡單吧?教授應該清楚,BOSS也清楚,即使記憶留存下來,人也已經不是那個人了。著名的特修斯悖論,說的是一艘船在不斷翻修後,最終它的部件将全然不是最初的船,那麼它到底是什麼?你絕不能說此特修斯之船還是那艘船。同樣,你也不能說隻留下了記憶的人還是那個人,即使他們的思維别無二緻。

從你幾次話裡我知道,你和她身上同樣也有記憶移植的痕迹。你的身上有當初路良院寺院沙彌角川的記憶,而她的身上則有你免古地棲河的記憶。你一次次試探她的記憶,就是為了确認那份與你‘一模一樣’的記憶是否還在。”

這句話聽上去有些奇怪,我不由地喃喃自語:“為什麼會一樣……”即使我與免古地棲河的記憶一樣,也和角川的不一樣啊?

不知有沒有聽到我的嘀咕,安室接着說:

“奇怪的是,你既擁有着免古地棲河的記憶,又有角川的記憶,這相當于是複制了一個人的記憶在你腦中。若是按科幻小說的走向,即使變成多重人格也不奇怪。但随着角川一的出現,我開始逐漸意識到一種可能性:

如果之前的研究是為了選擇和賦予,那接下來重啟的研究,就是賦予和積累了。不斷為一個人賦予不同人的記憶,累積下來的經驗與知識就相當于活了幾百年人生一般——一種變相的記憶遺傳,也算是新品種的永生了吧。

你現在擁有了兩個人的記憶,角川一則擁有‘角川’與二若一的兩份記憶。那麼……”

他終于側過頭,望向了我。

“她是否也擁有兩種記憶呢?你真正想知道的是這件事吧?”

角川發出了欽佩的掌聲,緩緩地兩下,三下……越來越慢,直到停止。

“不愧是波本,這就是你的實力嗎?教授一定會對你的腦部構造感興趣的吧。”

“這若是對我的贊揚,我可敬謝不敏。”安室并未因對方的溢美而有任何情感變化,他的語調依然和他本人同樣冷靜,我确信,他還有未說完的部分。

“那麼,偵探該做的事就隻剩一樣了——讓我來大膽猜測下你的動機如何?”

“這方面你也能猜到嗎?我想不會吧。”不知何時,角川也情緒穩定了下來,他現在的說話語調和那天在家庭餐廳時一樣,帶着幾分玩笑的調子。我開始覺得面前的兩人可能會合得來。

安室又向他走近幾步。我想跟上去,卻又感覺他并不希望我靠近,不久前還在我周身環繞的推理勝利者氣場,此刻當然完全被大偵探帶走了。

他突然提高了聲調,用“安室透”的語氣道:

“看起來,你是為了追尋與掩蓋十二林火乃的秘密而進行這一系列的殺人。但真的是這樣嗎?你如果是打算從土門玲的口中問出什麼,應該會用上一定的拷問用具。可她身上并沒有傷害,死因也并非是衰弱死,也就是說,你甚至沒有限制她進食與睡眠。再考慮到之後你與豪五空及三海的密談,你既已做好了把案件全推到‘必然’會自殺的二四音和八光身上,大可在當晚就将兩人殺死,嫁禍起來更容易,甚至可以在密談現場僞造證據,造成兩人厮殺的假象。

可你沒有,你很正常地以免古地的身份與那三人談話了。以你打算棄之不用的身份。

——看來那也是夢吧。你為他們制造的,與免古地棲河這位舊識重逢的夢。

而你的目的是,徹底埋葬這一身份。”

安室的每個字,都像是有股力量一般,在這片空地上徘徊不去。

“你明明擁有兩份記憶,卻不得不選擇角川的身份活下去,如今,你不希望再有人記得免古地棲河了。”

“波本……”

“我還沒說完。”他無情地打斷了對方的話,“你還有一個動機,也是比這更重要的,正是角川一的出現才讓我想通的一點——角川栖是誰?”

就算是一個提問,角川也徹底選擇了沉默。如果他之前是打算反駁安室的推理,那麼現在就是默認了。

進一步地,安室還在揭露自己心中思考的真相:“他是那一屆拳法部至今還未出現的一個人,他是誰,他和你是什麼關系——将所有的線索整理過後,隻有一個答案——他是你的雙子親兄弟,真正的‘甲州’,最初的角川。而你和二若一,都隻是他的備份罷了。”

一聲唐突的吸氣聲想起,我猜角川是打了個冷顫。他應該完全沒想到會有人指出到這一步。當然,我就更想不到了,我不僅冷顫連連,甚至開始混亂,到底有幾個角川,誰是誰?

仿佛聽到了我可憐的心聲,安室透大度地将所有答案攤在了我的面前:

“按照時間順序恐怕是這樣吧。你的父親免古地優河長期在東京為化名為‘路良院翳’的教授從事研究工作。路良院表面是一間寺院,事實上還擁有一個龐大的地下研究所,那大小也許還覆蓋到了原先屬于寺院土地的墓地之下。免古地優河有兩個兒子,一個叫栖,一個叫棲河,他将你留在了兵庫,而另一個就帶到了東京的研究所,從小培養他做實驗者與助手,也就是之後的‘甲州’。

随着你逐漸長大,教授認為還需要更多的助手——不,或者在這裡我們應該認為他是需要雙胞胎。既然是實驗,必然需要對照組,而雙胞胎則是最好的對照組。我想一開始留下你也正是這一目的。于是他開始随免古地優河經常回老家看望你,向你灌輸去東京研究的想法。同時,因與你的交談,他們發現了十二林火乃,這是他們在尋找的醫學博士十二林玻裡——原姓西川的西川針的女兒。當時西川針已在東京的舊宅西川館中自盡,至于自殺的理由,出于上述論點,我認為正是教授對她重要的雙胞胎女兒下了首。唯一在外撫養的女兒十二林火乃先組織一步找到西川針的遺物,由此開始了被監視的人生。而監視她的人,就是與你同齡的甲州——角川栖。因此,他才會成為你們高中,你們拳法部的一員。

高三那年,你來到了東京,遇到了自稱‘角川’的沙彌,那個人又是誰?根據她記憶裡你的形容,那是像猴子一樣瘦弱的青年。而那樣的人,如今便有一個,那就是二若一。他在你童年第一次來東京時,以‘一’的名字和你玩耍過,那時的他還沒有被實驗,而當你在高三時再次遇見時,他已是甲州的備份記憶體,自然會報上角川的大名,并且為了防止你想到同學角川,特意用了假名——角川有藻。

之後,寺院發生大火,火災的起因也許是派系鬥争,或是你父親免古地優河的一意孤行,他不希望另一個兒子,也就是你也成為組織的成員,在多次交涉無果後,終于對教授起了殺心。在場的一則受記憶主人的父親的命令保護你逃離了火災現場。那麼,真正的甲州呢?根據警方留下的資料,免古地棲河與其父死于路良院火災。

我有理由認為,這個免古地棲河其實是角川栖。但他的死不是你高三時,即十年前的那場火災。而是五年前,路良院第二次大火。”

我徹底聽懵了。就算是說有阿一的幫助也好,他是如何做到像史學家那樣整理出整個時間年表的?那需要多少次整理,插入新情報,推翻重來,再梳理?難道他平時都在思考這樣的事嗎?

當然不會聽到我内心的三連問,安室還是自顧自地推理着:

“火災資料并不難找,但火災總是給人留下差不多的印象。與第一場火災導緻寺院整體轉成民居不同,第二場火災并沒有那麼大的變化。再加上兩次火災死去的人資料上是父子,人們對這裡的大火印象逐漸重合,習慣性認為是五年前的火災才變成現在這樣,于是她的記憶也被警方輕易證實了——五年前這裡确實有火災,并且确實有人死亡。甚至連地方上未被完全數字化的戶籍資料裡也出現了死亡訛誤。但隻要認真查找當年的報刊,就能區分兩者。

十年前的大火後,教授活下來并決定懲罰你們兄弟,強迫你也加入組織的研究。懲罰的理由我不知道,但由于某些原因,她成為了你的備份。而你之後便開始被派駐海外,鍛煉出了超乎尋常的體魄。為了讓你更方便上手工作,教授把另一個角川的記憶複制到你的腦中,也許是準備不足,竟意外發現積累知識與經驗這條新的研究方向。于是你們的實驗重開,從東京轉移到兵庫後,這裡就徹底被廢棄了。

——應該是這樣,但過去被你們用來進行實驗的人已不适用新的實驗方向。可能其中還出現了某些意外事故,導緻你們決定放棄東京部分的實驗體,但殺死他們未免太過可惜,作為記憶實驗最後的舞台,你們選擇給每個人留下一段新的人生記憶,改變他們的外貌與身份,讓他們過上普通人的生活——這就是二若一,與許多和他一樣的人。當然在最後還是出現了意外,導緻了甲州的死亡,以至于教授把你叫回東京,隐藏身份繼續監視那些實驗體。

原本你的工作就隻有這樣,你做着經常出入各大小區的工作,偶爾注意下他們便行,并沒有任何殺人的必要。然而,二若一卻因某個意外恢複了記憶。”

話說到這裡,他似乎在緩一口氣,沒有再立刻說下去。角川已完全沒有了反應,低着頭看不出情緒,而我則在大量的推理面前毫無招架之力,從未想過會有那麼多角川,也沒想過會有那麼多火災。我隻能零星地捕捉到一些關鍵詞。

終于,還是發現了我知道的一點:“意外是……砷中毒嗎?”

一聲輕笑代替了褒獎,安室沒有回頭看我,但我卻看到他點了點頭,聽到了充滿認同地發言:“沒錯。十二林火乃真正的死因就是與之相關——她因某種緣由發現了可以解除母親和教授共同研究的金蘋果魔法的藥物,當白衣的研究者們通過監視發現時,他們立刻抓來了她,并且用同樣的記憶複制方法企圖從她的腦内‘偷’到那個記憶。但顯然,他們失敗了,甚至還因此害死了她。在那個秘密被複制出來之前。人腦一旦死亡便無法産生信息單位,這下誰也無法窺見那個秘密了。

但是我想面前的這個人——他多少察覺到了一點。十二林火乃生前去過的地方,調查過的東西,隻要是她留下過的搜索痕迹都搜索一遍就知道了。我想那位小姐很聰明,她并沒有在實物中留下任何明确的證據,但擁有甲州記憶的你卻發現了一樣東西,你很熟悉的一樣東西——路良院的神像。

也許隻是相似的東西,但那激起了你的懷疑。當時你在監視她吧?但你并不知道二若一的身份,隻因他已換了容貌與身份,而擁有那份記憶的甲州之後死去,在海外的你來不及與他進行記憶的‘同步’。你原本隻是想用那尊神像試試她的記憶罷了。

但是無心插柳地,二若一因此恢複了記憶。你并不知道,隻以為是失敗了,在那之前,你因為被夏加木涼查到了身份而不得不殺了對方。這是之前的動機,而從這時候開始,你的動機就變了,你想要知道十二林火乃的秘密。每一次确定了她的記憶,你就越發感受到自我認知的矛盾——你既是免古地棲河,也是角川栖。你是兩個人,也是一個人。而她僅僅需要承擔一個人的記憶,真是太不公平了。

為了保持過去的免古地棲河沒有犯罪的純白記錄,你選擇放棄那個身份,接受甲州的一切。就在這時候,出現了一個可以以免古地棲河的記憶活下去的人……這确實沒法讓人愉快。你忍不住想抹消那個存在,想讓她也一無所有。

而你在與那些舊友的交流中悲哀地發現,無論是對免古地棲河,還是角川栖,都沒有十二林火乃來得重要——她是所有人願意付出生命為之行動的動力,這更加劇了你的扭曲。

是的,你是出于嫉妒才殺了他們!不是為了封口,更沒有仇恨或是不得已,你純粹是發現自己被人替代,而永遠無法替代别人——這就是你真正的殺人動機。”

長籲一口氣,安室透的推理秀,到此終了。

◇◇◇◇◇◇◇◇◇◇◇◇◇◇

笑聲在天空中飄蕩,要是坡下有誰聽到了以為是墓地在鬧鬼,這片土地怕是再也賣不出去了。但這輪不到我擔心,因為這屋子現在屬于免古地家。與我無關,我隻是被拿來實驗的小人物而已,甚至連兵庫縣民都做不起。

角川的狂笑在我聽來并沒有任何快樂,他隻是在用這感覺麻痹自己被揭露得體無完膚的内心。

安室倒也沒阻止他,而是給了他足夠的時間。

足夠到他能反過來問安室:“我不明白,你有這樣的精力可以做多少事,為什麼要為了解開這一切耗費時間?我想以你的才智,應該料到我既不可能被逮捕,朗姆也不會允許你把《鳥喙醫》的情報洩露出去,你知道,他和琴酒都不是好脾氣。這毫無意義,你不覺得在這裡浪費時間的我們很傻麼?”

他說的話我完全認同,也不知道是因為我們的思考方式相似,還是因為這些都太超出我大腦的處理速度了。

可安室隻是聳了聳肩:“這可是很有必要的啊,你沒有注意到嗎?”

“還請大偵探賜教。”

“我的目的很簡單,隻有兩個。”

“你說。”

“一是,以此為把柄,與你做個交易,希望你能在把她‘借’走後還回來。”

“哦?你真的以為這能當把柄?”

“我恐怕是沒那本事吧?不過貝爾摩德,可是很反感教授的呢,怎麼辦呢?”

“那又如何?我殺了她,你再怎樣也不幹我的事。”

“殺了她?你可别說笑了,免古地棲河無罪的回憶隻完整地存在于她的腦内,而不是你的。你即使殺了所有人,也絕不可能殺掉她——殺掉這世上最後的一個你。我想,你隻會想好好保留下來。你反而很慶幸她沒有因為中毒引起記憶混亂吧。”

“……你真的能看穿一切呢。”

“哪裡,不過是推理的皮毛而已。”

“但這可不像是個交易,是你在威脅我才對吧?”

安室笑了一聲:“不,是挑釁。我剛才說了吧,還有一個目的。”

這讓角川十分意外:“你想挑釁我?”

“我就是要讓你生氣啊,因為我——”脫下了兜帽外套,安室僅是穿着T恤,擺出了像是拳擊手一般的姿勢,“從第一次見到你就很想揍你了!”

下一秒,兩人的拳頭同時向對方呼嘯而去,角川的回應竟然比拳頭還慢一步傳出:“真巧,我也這麼想!”

巨大有力的身影,與之相比纖細但速度極快的身影,兩個男人旁若無人的戰鬥起來,反倒讓我想發笑。我終于有機會完全消化安室所有的話了,這也包括他說的希望角川把我“還回來”那句。

——我果然還是好喜歡這個男人!

焦急地想等待戰鬥結束傳達給他,可兩人的拳腳對決卻沒完沒了,見到安室處于上風後,我就不想再看下去了。

我繞過兩人,走向了曾經生活過幾個月的屋子。漆黑一片的家裡,什麼東西都和記憶裡的一樣——可我其實記不清這屋在我離開時是什麼樣了。

但我記得,聖誕樹還在那裡,廚房還在那裡,沙發還在那裡。隻是看到這些地方,就想起和大家的回憶。糟糕了,這根本就不是屬于免古地棲河的回憶,他要是全複制過去了會很氣惱吧?

沿着回憶,走向外廊,庭院,枯草雜生的環境又出現了,畢竟很久沒人打理了。但是,有一排小小的綠芽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我們種下了五顆種子,不知道會長出什麼呢!

孩子們圍在土堆旁的樣子,那個聖誕前日的陽光是如此美好,如果記憶停留在那個時刻,也許真的會很幸福吧。

我好像有點理解免古地棲河的想法了。但是,我是不會去同情他的。

因為與糾纏于過去的他相比,我……

“……好期待春天啊。”

——是會看向未來的那種人。

大約又過了會兒,門前的呼喊打殺聲停止了。我從庭院直接走去正門,比起遠一些的角川,安室卻離我非常近。他一定是看到我在庭院了。

“安室先生。”

我喊了他一聲,發現他身上幾乎沒有傷痕,小小地松了口氣。

“既然擔心的話,為什麼要離開呢?我的表現機會這下全浪費了。”他像是小孩子在邀功似的抱怨,真可愛。

“可是安室先生已經表現得很完美了,超過我能承受的程度了。”

“你真的這麼覺得?”

“嗯。”

“誠實地,沒有說謊?”

這是怎麼回事,纏纏繞繞地,可一點都不像他。我以為他在捉弄我,可仔細看他的雙眼,又是那麼認真,連招牌笑容都收斂了不少。

“嗯。”我慎重地點頭回應。

“那就去吧,我已經和他談完了。”

“哦。”

雖然答應着,可我并沒有立即行動。我想看看他還有什麼未說完的話。可他卻隻是盯着我瞧,讓我想起了不久前兩人才親吻過的事,這似乎已經是幾個世紀前的神話之吻了。

即使如此,我還是開始害羞起來,從肩膀部分向上,逐漸身高的體溫。

“還有什麼?”他倒反問我了。

“……安室先生就沒有想說的了嗎?”

“真是愛撒嬌啊。”

“因為是最後……”

我的話被他的手指抵住了,他沒有再讓我說下去。

“剛才也是,現在也是,你真是不會說話,我可從沒說過這是最後了啊。”

“啊,嗯。……安室先生說要我回來。”

“沒錯。”

“如果我沒辦法回來,你會去找我嗎?”

他皺起了眉,很快搖了搖頭:“這不是撒嬌能解決的事。”

“哦……”

“你要靠自己的意志回來——‘你’自己。”他加重了最後幾個字的語氣。

“我會努力的。”

“很好,等你回來的時候,再那樣吧。”

“那樣?”

代替回答的是,第三個吻。

近在眼前的臉稍後回答我:“這樣。”

也許是因為即将到來的離别,他并沒有以往的微笑,我仍然不确定他的心意。

最後再問一次吧——“這算是喜歡我的意思嗎?”

依然沒有回應,被他牽起了手,随着他的轉身,我被引導着走向前方。

本以為這次又得不到答案,卻在這一步步的告别裡,聽到了他的答案:

“你不是已經推理出來了嗎?不眠的名偵探小姐。”

壓過了他的聲音,天空中傳來了盤旋向下的機械噪音。

◇◇◇◇◇◇◇◇◇◇◇◇◇◇

當他從直升飛機的視野裡消失時,取而代之的是天際線上微亮的白色。

我知道,黑夜即将過去。

而我心中的黑夜,早已過去了。

『加入書簽,方便閱讀』
熱門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