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序乖乖換上了大紅内褲,闆闆正正地躺在自己身邊。
江馳卻難以入眠。
這人脾氣也太好了,讓他往東就不往西,好像怎麼搓扁揉圓都不會生氣。
睡不着。
江馳翻了個身,煩悶地踹了楚序一腳:“别裝,我知道你沒睡。”
那顆心髒咚咚咚個不停,都快跳出嗓子眼了,跟有人在自己耳邊打鼓似的。睡得着才有鬼。
身側,楚序悶悶地“嗯”了一聲。
借着月色,江馳看見他緩緩睜開了眼睛。
沒睡,但是個悶葫蘆,跟人說話就能要他半條命。不僅不能排解自己心中的煩悶,還添堵。
這一刻江馳忽然很想食言——
如果他今晚打楚序一頓,指不定明天沈蔚就不走了。
藏在被子下的拳頭捏得咔咔作響。
江馳在那張臉上打量一番,心說要不幹脆打腦袋,反正那厚重的頭發一遮跟沒事人一樣。
“今天……”
“為什麼不說?”
毫無防備地,楚序的話打破了寂夜的甯靜。
又是這樣沒頭沒尾的問詢。
江馳拳頭捏得更緊了,正想讓這人體會一下人性的險惡,楚序卻翻了個身。
那雙眼睛一改往日的躲閃,直勾勾地望了過來:“你很想讓蔚姨留下來吧,為什麼不說?”
不得不說,楚序不戴眼鏡時還挺唬人的。
一看就不是好東西。
莫名其妙的火氣往上竄,江馳想都沒想又給了他一腳,“我才沒有。”
受到被子的制約,江馳其實沒使多大力氣。
楚序沒躲,反而蹬鼻子上臉地往前湊,嘴裡說着惡心人的話:“如果不開心……可以多踹幾腳。”
你是什麼踹踹樂嗎?
江馳翻了個白眼,果斷翻身背對着他,“離我遠點,惡不惡心。”
嘴上這樣說,卻沒有拉開兩人間的距離。一臂之遙,就可以彼此觸碰。
楚序盯着江馳的背影,忽然很想告訴他——
不是的。
是你太落寞了。
那種感覺……
就像是搬家時被遺落的狗狗,日複一日地,獨自守候在空蕩的舊房子裡。
突然某一天大門敞開,門外卻站着等待入住的新人。
哭不出聲,也笑不出來。
明明時間在流逝,生活在向前走。
江馳卻好像掉落在了某個地方,靜止地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