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長生被他倆盯的極不自在。
“好哇,好你個壽長生啊。”
賀钰最先走過來,“你小子還知道出來啊?我還以為你早把我們哥倆忘了呢!”
壽長生嚼着餅子,甕聲甕氣:“哪能啊,忘了誰都不能忘了你們二位啊。”
“是不是啊?”
溫夷也上下打量着他,慢慢踱過來:“你這一個月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一個信都沒給兄弟捎啊,哥幾個還以為你被那百老闆吃了呢!”
壽長生:“差不多吧。”
“差不多?!!!”
倆人登時來了興緻。
溫夷:“快快快,快與我們說是怎麼吃的?說說細節!”
賀钰:“對啊,你說你這月都在那戲班子幹嘛呢?該不會是……嗯?真得手了?!”
壽長生一提起這事就煩:“得什麼手,得什麼手啊?不是早跟你們說了,爺不玩這個!”
溫夷:“得了吧你!還裝什麼啊?”
賀钰:“就是,這小氣勁兒的,還有什麼可遮遮掩掩的啊?如今誰不知道你壽大公子這段時間在紅門那是日日纏綿夜夜笙歌啊!來來來,快與哥幾個說說什麼滋味?和姑娘的滋味不大一樣吧?”
壽長生撥開他倆,拔腿就走:“滾滾滾,你當我和你似的?說了,不好那口!”
兩人緊追。
賀钰:“别告訴我你現在還是個雛!”
溫夷:“不是吧?你還真是個雛?”
“怎麼可能!”
壽長生立馬反駁:“爺……”
賀钰:“别再說你在江南的風流韻事了。”
溫夷:“誰知道你說的是真的假的?”
壽長生:“……”
“走走走,跟我們走。”
随即倆人就推着他就往另一邊去。
壽長生:“哪兒去?”
溫夷:“這麼久沒見了,當然是要痛飲一宿啊~”
賀钰:“你瞧瞧你,怎麼啃上幹巴餅子了?怎麼混成這樣了?走走走,去我們家酒樓吃飯去!你最愛的大肘子、東坡肉,管夠!我請客!”
“真的?”
壽長生一聽,心想也好,“我們家那個母夜叉回來了,爺正犯愁呢,正不知往哪躲呢。”
溫夷:“什麼?長樂姑娘回來了?”
壽長生:“是啊,整天在家裡折騰我,煩死了。算了,不說她了。走走走,喝一盅~”
【9】
這一頓酒,一喝就是一宿。
“哎呀,溫兄你幹嘛啊?好不容易出來高高興興喝頓酒,你總問我姐幹什麼啊?掃不掃興啊?”
壽長生醉醺醺的抱怨道。
賀钰:“就是,他與那戲子的事情還沒問清楚呢,你總扯那些幹什麼?”
溫夷:“那我、我這不是替咱們壽大公子明兒個的安危着想嘛,他這一整晚不回家,以他家那二姑娘的脾氣,豈不是……”
他這邊正說着。
誰料扭頭就說曹操,曹操到。
“壽!長!生!”
隻聽河東一聲獅吼,吓跑一片堂客。
壽長生一聽那動靜就想往桌子底下鑽。
“她怎麼找這兒來了!”
壽長生被她一吓,酒意瞬間醒了大半。
連忙拉過溫夷賀钰擋在自己面前,看着殺進酒樓來的那個悍婦提醒道:“你、你你你可别亂來啊,大庭廣衆的,你别瞎嚷嚷!”
溫夷一看就她,卻瞬間笑得跟朵花似的:“呀,是壽二姑娘啊,來來來,過來坐,快請坐!”
賀钰瞧着她那架勢,隻為自家酒樓上好的紅木桌椅、價值不菲的杯盞瓷器擔憂:“二姑娘您手下留情,你打你弟弟可以,可别脆東西啊!”
“嘿!你們兩個真的是……”
壽長生簡直氣不打一出來。
可他話還沒說完,那壽長樂就氣勢洶洶的一路從這酒樓的一層大堂殺了上來,“你說!你這一整天上哪去了!剛剛莫名其妙送那麼多七七八八的玩意兒回來幹什麼?三大杆糖葫蘆!誰吃啊?你吃啊!好哇,居然又和這些狐朋狗友鬼混在一起!你的傷才剛好,喝那麼多酒你不要命了!”
壽長生掉頭就跑:“酒不要命!你才要命!”
壽長樂指着他:“你再說一句!”
眼見着這一桌子飯菜朝夕不保。
壽長生左閃右躲逃命之際——
“啊!救命啊!來人啊!!!!”
“綁架啊!!!”
“飛賊搶孩子啦!我的孩子!!!!”
“一柱香!又是一柱香!”
……
外面忽然尖叫四起,一片混亂。
“快看!這有一張紙!”
“會不會是那飛賊留下的?”
“快打開看看!上面寫了什麼?”
“明日日出前,帶宿山玉龍血石來老地方贖人。待日上三竿,下酒添菜。”
“這、這不就是要撕票嗎?”
“老地方?什麼老地方!”
……
“啊!我的兒啊!”
凄厲的哭喊聲響起。
“豈有此理!”
正蹲在酒桌旁抱頭鼠竄的壽長生忽然停下腳步,毫無征兆,拍桌而起。
壽長樂:“你還豈有此理?你有什麼理!”
下一刻,他就被揪着耳朵拖出了酒樓。
深夜——
壽長生揉着紅腫的耳朵,站在寝室的落地菱花大鏡前,對鏡自視。
手裡,還拿着剛剛從箱底翻出的玄衣。
這身衣服,他已經許久沒穿了。
原本也不打算再穿了。
如今,當這墨黑的面料時隔數月,再次上身。他竟隐隐嗅到了一種久違的血腥之氣。
壽長生屏住呼吸。
緩緩将黑巾蒙上面部。
隻留下一雙眼睛。
長帷一遮,也徹底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