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可以确定倒黴的一定是江楓而不是我了。
在船上被截殺可以說是因為我,被黑衣人堵個正着可以說是因為我,哪怕到了繡玉谷還有人追過來,這件事的鍋扣我身上我都可以認。
但邀月這事呢?
這總不能怪我了吧?
怎麼看都是江楓自己流年不利命途多舛,我不怪他掃把星連累我就不錯了!
這家夥的運氣可能都用在那個雙黃蛋上了吧?
否極泰來,可惜泰沒用對地方,一個雙黃蛋就給耗幹淨了。
從江楓那裡出來,我就開始想辦法怎麼去撈江楓。
總不能真讓他成為邀月的收藏品。
雖然我們都清楚等邀月把他膩了說不定就看在我面子上放了,但是好好一個人,就這麼送到變态手裡也太殘忍了。
更别說他還有個武功絕頂的大哥。
燕南天啊,這麼一猛人往繡玉谷一放,那得傷害多少無辜的花花草草……
直接勸邀月是沒用的。
根據我以前跟她搶東西的經驗,她要是看上了,那就絕對不可能放棄。搶不到的東西,她甯願毀了也不會留給别人。
當然,我也不是什麼善良大度的好人——善良還有點可能,大度就純胡扯了。
移花宮宮主收弟子,從來就沒收過正常人。
我、邀月、憐星,三個人搶東西時候向來是這樣的關系:
邀月時不時被我惡心,但可以碾壓憐星。
憐星不敢跟邀月搶,但不代表不敢跟我搶。
我拿暗地裡的盟友憐星沒辦法,但是和邀月硬剛的膽子卻是大大的有。
邀月搶東西簡單,該出手時就出手,能用一劍解決就絕不用第二掌。我就不一樣了,自恃白撿了些歲月,三十六計花樣玩了個遍。憐星更簡單,她挾制我,我搶到了就等于她搶到了,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所以我們三個人經常性的打成一團,就連移花宮的前任宮主都拿我們沒辦法,如果沒有一模一樣的東西,那就盡量不拿出來,一旦拿出來了,定然是血雨腥風。
那些搶東西的經驗本來以為會因為邀月心性的成長和我離開移花宮而徹底失去作用,沒想到遇見了江楓這事還可以拿出來用用。
隻希望到時候邀月揍我揍得輕些吧,畢竟我還有傷在身……
回屋後我好好休息了幾天,既然邀月不打算把江楓宰了,那一切事情都好說,我也可以暫時好好養傷,不用把心思放到江楓的安危身上了。
和憐星邀月一起喝茶賞花對弈,我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居住在谷裡無憂無慮桃源般的日子。有兩株我親手栽下的墨玉梅花樹已經長得有一人來高,夏日裡開得最盛的時候落花可以鋪滿整個院子,像是在地上劃出了一道墨色海洋。
我拜移花宮前任宮主為師的時候,宮内有一株名品魏紫牡丹,與别的魏紫不同,它開花不是粉紫色,而是極其罕見的,近紫近藍的鸢尾色。
十年過去,宮内格局依稀,我找來找去卻再也沒見那株我最心愛的牡丹了。
“那個啊,”憐星喝了一口茶,輕描淡寫:“沒人看的花,開着也沒意思,姐姐第二年就叫人鏟了。”
我心痛無比:“你們兩個敗家子!當年那株花江南花家萬金相求一顆分株,我都沒答應,你們說鏟就鏟了!”
憐星一聲冷哼:“那你怪誰呢?誰叫你不好好守着它?”
——
邀月每天都會過來給我運功療傷,可嘴上半句都不提江楓。平日也不怎麼去看他,多是圍着我打轉,倒讓我心中對自己的計劃有了底氣。
待傷口初初愈合,不再滲血,我便趁着邀月憐星不在,偷偷地摸到了江楓那邊。
“二小姐?你怎麼來了?”江楓大概是剛沐浴完,頭發都是濕的,眼睛濕漉漉地帶着水汽。
見我進來,他頗為驚訝,可我卻沒時間跟他叙舊,拉着他躲到隐秘的卧室處對他細聲細語:
“江楓,你想好沒?邀月這事怎麼辦?”
他面上浮現愁色,吞吞吐吐:“會不會是誤會……”
見他還抱有這種僥幸心理,我真是氣不打一處來:“還誤會呢,等她把你關起來你就知道是不是誤會了!”
我看了看他的模樣,心中懷疑:“我說你是不是看上邀月了,也是,她那麼漂亮天下能跟她比的一隻手都數得出來……”
我越想越美,要是江楓願意就沒那麼多事了,簡直天作姻緣,太好了:
“要不你就從了她算了,她現在脾氣比以前好多了,你又是我朋友,她不會太欺負你的……”
“你……”可江楓好像很不樂意,臉都氣紅了:“怎麼能這樣……”
他憋了半天,才委屈問:“難道二小姐要把我扔移花宮不管嗎?!”
啊這……好吧,是我把他弄移花宮來的,總得原封不動把他送出去啊。
“我是想,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我頗為心虛地摸了摸鼻子。
咦?跟香帥混久了好像連他招牌動作都學來了。
我歎了口氣:"她就是把你殺了也不可能放你走的。邀月小時候這個毛病就很嚴重,好東西要是不給她,她就算把東西摔爛也不會給任何人。”
因為這事我跟她可是打了不知道多少架。
江楓抿了抿唇,薄唇吐出三個字:“毋甯死。”
唉,那就隻有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