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顧清和注定要失望了,因為此時楚予安臉上什麼都沒有,他不信以她的耳力台下的嘲笑和質疑她聽不見,但她仍然還是那副古井無波的表情。
顧清和握着玉笛的手瞬間緊了緊,随即他發出一聲輕笑。
身邊離他最近的于江聽見了還以為他也在不忿,“顧師弟,明明這次你在秘境裡出力也不少,掌門卻不讓你進劍冢,肯定是怕你超了言修然那小子!”
顧清和卻并沒有回應他,他待人接物向來滴水不漏,以往絕對不會出現這樣讓他人話頭掉落的情況,隻不過此時他腦海裡全然都是一個念頭。
到底發生什麼樣事才會讓楚予安那張平靜的臉露出不一樣的表情?
楚予安此時全然不知道看起來溫潤善良的顧師弟腦子裡是什麼想法,因為此時她隻想回去好好研究一下她的劍。
為她準備的聲勢浩大的入劍冢儀式匆匆結束,大家四散回峰,楚予安也回到了她甯靜的小院内。
小白一看到楚予安回來就委委屈屈地蹭上了她的手腕,可是卻發現關于那個突然闖入的壞男人,它居然什麼話也說不出,隻能滑稽地張大嘴巴。
“這傻蛇又幹什麼?”
楚予安低頭看了眼露出獠牙的小白,以為它是餓了,連忙掏出儲物袋裡它喜歡靈獸肉喂給它,待它吃完又掏出了幾顆靈果給它漱漱口。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喂食小白全部一口吞下,意識到自己怎麼都無法發聲音後,就也隻能垂頭喪氣地回到楚予安的手臂上睡覺了。
“吃了睡,睡了吃,這怕不是蛇是頭豬吧!”楚予安實在不知道當初極力勸她拿到化蛇的歎為何如此不喜歡它,現在她隻慶幸小白聽不到它說的話。
不過這些現在都不重要,楚予安拿出在劍冢拿到的“鐵劍”,當時沒時間,現在可要好好看一下。
隻是任她如何翻來覆去地看,這好似就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一樣,劍身既沒有繁複的花紋,劍柄也隻是一塊平平無奇的木頭。
楚予安試着使了一套劍招,還是毫無反應,除了好用一點鋒利一點和她之前使用的鐵劍毫無差别。
可她拔劍時聚集的烏雲做不得假,難道是個巧合?劍冢内時不時就會這樣?此時她才覺得有一絲孤立無援,因為遇到了這樣的事,她身邊卻連一個可以放心提問的長輩都沒有。
歎卻在此時說話了,“那時的異象做不得假,我覺得可能是你的實力還不足以讓這把劍顯露。”
“确實有理。”楚予安點點頭,現在她的實力确實不足,看來要盡早下山了。
楚予安本想在山上收拾一下,然後和戴雨桐她們交代一番過幾天再下山,結果當天晚上她全身的經脈卻不知緣由地痛了起來,就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一樣,原本在體内循環流動的靈氣全都郁結在了一起。
“嘶——”楚予安滿頭大汗,動一下都痛。
“楚予安你撐住!”歎急的都化身黑霧沖了出來,“這是星運訣開始反噬了,你必須盡快吞噬氣運!”
“我現在這個樣子如何——嘶——與他人打鬥?”
“痛感隻會持續到子時結束,你堅持一下就結束了!”星雲訣的反噬歎也束手無措,隻能在旁邊不斷地說話,讓楚予安不要陷入昏迷之中。
氣運之事玄而又玄,歎也無法确定反噬的時間,楚予安距離上一次吞噬就過了幾天,那矮個魔修怪不得個矮,氣運也太少了!
歎在那邊罵罵咧咧,嘴裡都是小矮子遭天譴什麼的,楚予安完全不明白,在意識模糊中隻能默默咬牙吞下聲音。這是她的本能,在街上流浪的日子讓她明白了,痛苦中發出的慘叫隻會讓對方更加興奮。
小白被吵醒,看到楚予安一臉痛楚,潔白的牙齒将淡色的唇咬出血色的樣子,連忙伸出尾巴抵開她的牙齒。
就這樣折騰了一個時辰,疼痛散去,楚予安終于恢複了平靜,隻剩手指尖還在止不住地打抖。小白見她恢複平常的樣子,連忙将尾巴抽出來,安安靜靜地窩在她的深陷的鎖骨上,她安撫般地摸摸它的尾巴尖。
“楚予安——”歎叫完她的名字就不做聲了,楚予安明白它想表達什麼,“修煉這麼厲害的功法總要付出代價的,我可以的。”
這是她第一次誇這部功法,但歎卻開心不起來,它想說什麼但最後還是換了一句,“我會帶你找到很多很多的魔修的。”
楚予安明白它的心意,努力提起嘴角,“我相信你。”
為了盡快找到合适的吞噬氣運的人選,草草吞了幾顆藥丸後楚予安就抓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趁着夜色,帶着一蛇一歎下了山。墨色正濃的夜空中滑過一絲亮色,夜風冰冷,楚予安最後看了眼紫霄宗連綿不絕的山脈,便毅然決然地沖入了屬于她的命運中。
篝火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此時楚予安正在做手工活。
“不對不對,你這刀走向錯了!”
“啊,錯了錯了,這裡應該往左走!”
出來的匆忙,楚予安沒帶任何能遮蓋容貌的東西,隻能在這郊外砍顆樹,想要做出個木頭面具來。
原本她獨自生活多年,做個這種手工活輕而易舉,可歎非要指揮她,說什麼這以後就是她身份的象征,必須做得威猛霸氣一點。
就一個木頭能有多霸氣?楚予安實在是不理解,但最後還是在它的指揮下做出了一個能蓋住上半邊臉的面具,邊緣凹凸不平,遠遠看去就像一塊老樹皮蓋在了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