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璟還施一禮,道:“毒已解了,感謝恩公相救。”
祝彪道:“恩公二字萬萬不敢當。都是江湖中人,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瞿昭弘朗聲道:“公子所中之蠱是林蔚山林盟主的孫女林初夏所下。瞿某與林家有隙,救公子是有所圖,不敢承恩公二字,若是周公子有意收留,瞿某願為公子肝腦塗地;若公子無意,瞿某自會離開。”
林初夏是周璟訂婚不久的未婚妻子,這人說話倒是大膽,竟是故意挑撥周林兩家不合。
今日江湖上在舉辦武林大會,周璟是官宦子弟,沒有見過這種場合覺得好奇,一時興起就去參加了。
沒想到在武林大會上,他竟然遇見了未婚妻林初夏。
周璟和林初夏的婚事是兩家長輩定下,他們直到如今甚至未曾見過面。
林初夏似乎早有心儀之人。她那心儀之人也報名參加了武林大會。
大會上,林初夏的心上人與周璟同台比武,林初夏為了讓心上人赢,也為了讓周璟出醜,竟然悄悄給周璟下了毒,逼的他不得不提前告辭認輸。
瞿昭弘早就留意到了周璟,一直想要接近周璟,但是苦無辦法。比武台下瞿昭弘察覺到了周璟的異樣,一路緊随其後,最後在一條廢棄的巷子中找到了周璟。
巷子破舊不堪,那時周璟一襲寶藍色圓領深衣,外披素色褙子,靠着牆蹲坐在塵土裡,甚是顯眼。周璟雙目緊逼神色安然,似是昏睡了過去。
饒是如此窘境,他依舊冠帶齊整,一副濁世佳公子的摸樣,不失世家風骨。
瞿昭弘走到周璟身旁,蹲下去探了下他的脈搏,知道周璟是自己點了自己的昏睡穴,故意在此處等死,還吃驚半天。
林初夏給周璟下的是極惡毒的媚藥,倘若不及時解毒,隻有死路一條。
最後瞿昭弘找到朋友,将他送到了最近的青樓,正好在此處遇見了朱顔。
周璟聽到瞿昭弘的話,仔細端詳了他一眼,唇角含笑點了點頭。
周璟随手解下自己腰間的玉佩遞給瞿昭弘:“周某近幾日還有些事情,先生如若有意跟随左右,隻管拿着玉佩來鎮甯王府找我。周某自當待先生為座上賓。”
話畢,幾人各自離開。
朱顔拿到了自己的身契和脫籍文書,也在這一日離開了弄玉坊。
按勾欄院裡的規矩,若是小娘自贖其身的不得帶走院子裡的任何東西。朱顔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可拿,隻是換了身衣服,拿着幾本文書出了弄玉坊。
暮色沉了。青州城裡本就沒有宵禁,此時華燈初上,何況又是煙花巷弄,更是喧鬧非常。
剛拐過一個胡同,朱顔就看見了拿着包袱守在那裡的女子,那女子恰好也回了頭。朱顔還沒有說話,那女子卻先喊了一聲“阿顔!”。
朱顔急忙走了過去:“申琳姐姐,你怎麼在這裡?”
申琳眼睛紅紅的:“薇兒說你今天接客,為自己贖了身。我本來想為你餞行來着……你怎麼就這樣走了啊?一件衣服也不拿,一文錢也不帶?天氣已經冷了,凍病了怎麼辦?”
朱顔道:“王媽媽說不許我拿院子裡的東西……”
申琳沒等朱顔說完一下子就抱住了她,哽咽道:“她不讓你拿你就不拿,你傻啊你?你嫌院子裡的東西髒,不肯拿,那錢總該拿點吧!你隻想離開這裡,可離開之後要怎麼生活你想過沒有?”
朱顔道:“姐姐,你怎麼哭了?”
申琳道:“姐姐沒哭,姐姐高興着呢。妹妹能離開那個鬼地方,姐姐比誰都高興。”申琳邊說邊從包袱裡拿出了一件厚實衣服:“晚上冷,你還得先去找住的地方,穿的厚一點……”
申琳為朱顔穿衣服的時候碰到朱顔的手,朱顔沒防備給她碰到傷口,不禁低呼一聲。申琳看到她她手上的傷,又是掉眼淚。
“殺千刀狗娘養的,把我們阿顔傷成這個樣子,流了不少血吧,這個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