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西格瑪抱着懷裡剛買的日用品和換洗衣服,拖着腳步走在回那棟别墅的路上。
本來和他一起采購的夢野久作已經提着大包小包被直接傳送回去了,但這能力居然沒法用來傳送自己,他隻好自己步行回去。
神威應該還沒放棄找他,他這幾天本應該躲起來避避風頭,但是夢野久作表示隻要捏碎發信器,好打手……好大哥【天河玖】就會過來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無需擔心。
想起夢野久作拖出來的兩個裝得滿滿的購物車,裡面絕大多數都是他自己喜歡的非必需品,西格瑪嚴重懷疑夢野久作把自己騙出來的根本目的是想白嫖。
那條賬單長的都垂在地上堆積起了一座小山,他逃走時揣在兜裡的現金根本無力支付。幸好手頭的卡居然還沒有被凍結,不然恐怕就要和根本沒帶錢出門的夢野久作一起被趕出超市了。
遠處隐隐約約已經可以看見别墅的輪廓,還有洛夫克拉夫特站在别墅自帶的小花園裡澆樹的身影。
西格瑪本身性格和脾氣都非常不錯,但并不妨礙他覺得這位室友……那裡有點問題。
一顆人工制造棄置已久的聖誕樹有什麼好澆水的啊!而且他和夢野久作出門的時候這家夥就已經舉着個澆水壺杵在那了,這澆水量真的不會把整個花園都泡開嗎?
作為一個初來乍到寬容友善的新室友,西格瑪不會直接吐槽出聲,隻會在夢野久作沒好氣地和洛夫克拉夫特嗆聲的時候在旁邊默默點頭。
把夢野久作逼成吐槽役的洛夫克拉夫特并不反駁,但他也不改,隻是默默地做自己的事,遊離在衆人之外。
隻是在維修人員走後被久作趕出來透透氣避免發黴,實則舉着一滴水也沒有的水壺站在樹前面發呆了很久的洛夫克·社恐·拉夫特察覺到了什麼,空洞雙睛緩慢地在離他還有一段距離的西格瑪……身後的那個人影上聚焦。
西格瑪完全沒有發現危險的來臨,在鋒利的刀尖沾滿鮮血從他的腹部刺出時,他甚至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刀刃猛然向後拔出,咳出一口帶着塊狀物的鮮血,西格瑪撲倒在地上,東西散落了一地,他當即掙紮着想捏碎懷裡的發信器,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受傷後過于虛弱的原因,原本輕而易舉可以破壞的發信器此刻好像變得堅硬無比,硌得他手心發疼。
死死着咬牙的西格瑪果斷放棄了發信器——以他現在的傷勢,哪怕喊來了人也已經無力回天——轉而摸向懷裡的手槍,想讓自己死前把這名刺殺者也帶上。
看着匍倒在地一動不動的西格瑪和他身下暈開的大片血迹,同樣穿着黑袍看不清面容的人甩落刀上的鮮血,緩緩靠近想确認他的狀态。
好像已經陷入昏迷的西格瑪估計着距離,判斷者時機,在黑衣人離他隻有幾步時突然暴起,扭身對着他快速射擊,直到彈匣被打完,再扣下扳機也隻有空空的聲音。
這麼近的距離,敵人絕對沒辦法避開所有的子彈……
眼前的場景卻讓西格瑪愣住,所有的子彈全部靜靜地懸浮在黑袍人的面前,籠罩着一層淺淺的金光,沒對敵人造成絲毫傷害。
控制子彈?不,不對。聯想到自己懷裡怎麼都捏不碎的發信器,西格瑪意識到,對方的異能力應該是控制金屬!
但現在明白過來已經太晚了。
黑袍人另一隻手向側方一揮,懸空的子彈便全部調轉方向,深深地射入了旁邊的草地中。
沒有猶豫,他再度舉起刀刃,對準了西格瑪的頸脖,夕陽為銀色的刃鋒渡上了一層绯紅,勢必要将他的生命斬于刀下。
重傷的西格瑪想要躲開這一刀絕無可能,他看着從頭頂斬落的鋒芒,能動彈的那隻手隻來得及丢下無用的槍支,緊緊的把那顆焦急地頂撞他的蛋護在懷裡。
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隻感到可惜,沒能見證那個小屋真正成為他的家……
西格瑪閉上眼,隻聽到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緻命的一刀遲遲未能落下。
怎麼回事……
他疑惑地睜眼,刀光止于他頸上一寸,黑袍人還維持着揮刀的姿勢,卻停滞不動。
周圍的環境也全然不同,熟悉的小路和木屋,他們居然來到了上次那個空間。
為什麼?
什麼東西在他的懷裡劇烈地撲騰着,粉白雙色的頭發淩亂不堪的【西格瑪】掙紮着從他的懷裡飛出來,焦急地撲到他腹部猙獰的傷口上:“西格瑪!”
“你……”西格瑪愣愣地看着那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小人,猶疑地伸出手碰上他的發絲,确認這不是自己的夢境。
“這個空間裡的一且都由我掌控,包括時間。”【西格瑪】輕聲解釋,小手攥緊了傷口附近被血液浸潤的衣物,把他的手染得猩紅,“但沒有辦法治愈傷口……”
也就是說,隻要離開了這個空間,等待他的依舊隻有死亡。
西格瑪試圖起身,失血帶來的眩暈和虛弱感讓他眼前一陣陣的發黑,但幸好血液不再往外流淌。【西格瑪】試圖阻攔他,卻無能為力。
“反正我已經……可以讓我問問他嗎?”在【西格瑪】極度悲傷的眼神中,西格瑪勉強對他笑了笑,壓下了那個詞彙,“拜托了。”
黑袍人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在刀刃砍斷自己的目标之前,地上的人忽然直接消失在了他的刀下。
他立刻擡頭,西格瑪站在他的不遠處,而周圍的環境已經全部改變。
怎麼會?資料上西格瑪沒有瞬移或亞空間類的異能力!
“我有個問題。”西格瑪捂着腹部看着他,語氣非常平靜。
黑袍人沒有回答的意思,調整了一下手裡的刀,再度襲身向前。
下一秒,西格瑪再度出現在了他的背後:“沒用的,在這個空間裡你殺不死我。”
黑袍人依然沉默,他轉過身來,沒有再試圖襲擊,而是靜靜地等待着。
等待對方憑借這個空間對他的限制将他殺死,或者在離開空間後被他殺死。
“你是‘獵犬’。”西格瑪看着那柄花紋獨特的軍刀,這也是他沒有直接殺死對方的原因,他應該不是“神威”的手下,“為什麼非要殺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