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聶萬魔就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為什麼要殺人?而且那個人和你究竟有什麼仇?”
她無聊地在床上翻了個身,随後才敷衍了一句給尹挽淚:
“你從昨天開始就喋喋不休地問這個問題,不嫌累嗎,還是說,要我誇你終于知道在沒别人的地方默默說話不打攪我了?”
沒理會聶萬魔的冷嘲熱諷,尹挽淚繼續堅持問她那問題:
“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你和那個人根本無怨無仇,但是卻說要殺她……連見面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吧,你應該不可能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和人結仇呀”
她說得很對,在一個身體裡面,怎麼會有對方不知道的事發生?聶萬魔并不恥于指出這一點。
但也很不對,誰也沒有規定沒見過幾面就不能有仇吧,仇怨……本來就是這種東西啊。
雖然确實無冤無仇就是了。
清晨的空氣尤為寒冷,聶萬魔一邊想着一邊把被子捂緊了些許。
如果要現在的她編一個理由的話,那就是發酵吧。
什麼?說到發酵的話就是酒?
不過抱歉,不是很了解這個,那麼酸奶?不,更不對了,要說的話,這份殺意……我的這份惡意是蒸餾水。
能保證絕對的無害,也能保證絕對的無益,隻是這樣的,無傷大雅的東西而已,對仇恨的人和被仇恨的人都是如此,不過好歹是水,解渴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如果隻能喝蒸餾水的話,總有一天會有什麼地方出問題吧,畢竟幾乎什麼營養成分都沒有。
大概會是個很長的過程,不過沒關系,惡意是會發酵的,我的惡意尤是如此,絕對不會忘記,隻會一直一直發酵下去。
直到真正的死亡迎來的那天。
诶?蒸餾水那就不是發酵,是提純了?哼,誰知道呢,這種東西。
至于最初的水從何而來,這個嘛……也沒人知道天上落下的那滴雨到底是什麼水蒸發成水蒸氣變成雲又重新降下的啊。
會關心起源的人也就是尹挽淚這種人了吧。
想了很多,但這些都不是能夠刺激到尹挽淚的話。
“我自己覺得奇怪那才叫奇怪吧,我倒是覺得奇怪的是你,一開始還叫我把這個房間本來的主人殺了,現在聽到我打算殺個人倒是冷靜不下來了?來搞笑的嗎?”
所以,一直到她又過了一會兒慢悠悠地從床上爬起來時,她才想好要說什麼。
尹挽淚也暫且沉默了有一小會兒,等到聶萬魔都把衣服穿好了,她才追問道:
“不一樣的吧,你殺那個老師有什麼好處嗎?但要是沒有汪吟巧,方離歲的事你打算怎麼解決?她難道不會回來了嗎?”
“殺人還得非要編個理由?我想殺誰就殺誰,你想殺誰我偏不殺”
為了解決某件事、因為那個人可能威脅到自己,所以殺人?這是膽小鬼才幹的事!
對此,聶萬魔不屑一顧地說,怎麼,難道有什麼理由就可以正當化殺人了嗎?就和她有什麼不同?
當然,尹挽淚也沒有被這句話扳倒的可能性。
“我,要是說我覺得你沒有殺死方離歲實在是太好了呢?說到底,你哪來的自信要去殺老師的呀,直接把你想要的東西提出來,拿走了趕緊滾不是更好?”
“事到如……”
反駁并沒有說完。
因為一邊低聲嘀咕着一邊推開門的聶萬魔,在門口看見了一個蹲守她的人。
——正是方離歲本人。
話正說到一半的她看到這人瞪着自己,聳了聳肩,調換了對話的對象,朝着她說:
“喲,怎麼,想學我一樣進來偷襲人?那你有點太優柔寡斷了”
這種挑釁并沒有讓方離歲有什麼特别的反應,她還是瞪着聶萬魔,随後緩緩說道:
“我和你學?沒什麼好學的!是你有話忘了和我說吧!給我道歉啊!我等了一個晚上了”
——是的,昨天晚上她們就見過了。
似乎是汪吟巧還是讓手下給聶萬魔捏造了正式入學的身份,之後也讓人去安撫了不知所措的方離歲并把人重新帶回來,不過有些事,業已成舟……
比如說,現在,聶萬魔在其他人眼裡叫方離歲,而回來的方離歲……在聶萬魔滿口胡言的解釋後,大家覺得她叫聶萬魔。
其實比起道歉,聶萬魔更覺得她反倒是應該對自己感恩戴德,畢竟自己把這麼好的名字暫時讓給她了,不是嗎?
于是她沒有半分收斂,反倒是繼續挑釁:
“哦,道歉啊?我要向您下跪磕多少個頭您才會原諒我?畢竟我要是遭了這種事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搞定的人,不過我的話,一開始就不會被算計啊”
這樣假聲假調故作崇敬的語氣和充滿諷刺的内容實在是讓方離歲雞皮疙瘩都起了,甚至可能尹挽淚也起了,不過她并沒有能反映出狀态的身體,還是不提了吧。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那這下方離歲可真的要學學聶萬魔了,猝不及防便是一拳向着她轟去。
這一拳打到臉上時卻還是收了力,這并不代表出拳人突然又于心不忍了,隻是宿管老師正往這裡走而已。
兩個人僵持着,最後互相瞪了對方一眼,還是分開各走各的路了。
……幸好這宿舍南北兩面各有一個樓梯,不然尴尬死了。
“人渣”
猝不及防,尹挽淚的聲音再次響起,雖然周圍的人并不少,但聽到她這麼說,聶萬魔也還是沒忍住低聲罵她一句:
“哼,你猜是誰提議把人殺了的?還是你覺得她現在不如當一句屍體,那還是你比較虛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