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弟弟!”
小女孩搶不到話,有點沮喪,洩氣的,念台詞一般講:“我有兩個哥哥,一個妹妹,兩個哥哥都出生在香港,我跟妹妹出生在澳門。”
下課鈴聲響了。
也芝解放,開心道:“下課!”
不顧剛剛在聊什麼,小孩們一哄而出,教室直接空了。
她收拾包的時候看着還在沮喪小女孩,有些于心不忍,也芝語氣誇張道:“你有三個兄弟姐妹呀,好幸福。”
“我們家有兩個阿姨,一個送我,一個送哥哥。”
“哇哦。”
看手機。
何雅發了一條朋友圈:【明明是不主動的人才占據主動權。】
這話不是自己說的嗎?也芝評論:我的語錄最近經常出現在朋友圈呀。
何雅其實挺喜歡找也芝聊天的,雖然她倆經常聊不到一起,東敲一棒西敲一錘的。回答得有一搭沒一搭。何雅的話題幾乎都是戀愛,是谷一一又怎麼了,是她同谷一一最近有點摩擦,是每對小情侶都會有的摩擦。特别當某一方是第一次談戀愛時;也會是谷一一給她買了送了啥,他們去幹嘛了。而也芝的話題則圍繞着貓、打工、睡不醒、困,到底要不要咬牙減肥,今天又吃了什麼。還沒出寝室的時候也芝跟莊夢琪一起上過一次秤,她們兩個竟然連小數點後面的數字都一模一樣,同一個體重。
也芝也喜歡和何雅講話,何雅這個人非常有東北人的風範,直白爽快,是也芝認識的人裡第一個說話說到這份上的人,直白但不惹人讨厭。
講話講得多了,連也芝有的時候說話都不自覺地帶上了東北口音。那天回何雅電話,何雅問她們幾個坐在哪兒了?也芝說:“啊?我們在倒數第三排,你擱哪兒呢?雅。”何雅當即笑得不行:“也芝被我帶出東北腔了。擱哪呢哈哈哈哈哈。”
另一條微信來自夢琪。
莊夢琪:【在哪啊?】
也芝:【打工】
【啊,打什麼工?】
【教小孩寫作文。】
【真好,好充實。今天可以約飯嗎?】
【今天?我下午還有課。】
【晚上?】
也芝覺得她好像有事:【咋了?】
【(笑哭)沒事,就是我今天生日。】
這肯定【啊?吃哪家店?幾點?就我咱倆嗎?】
莊夢琪:【叫雲從他會來嗎?】
也芝:【先叫呗】
下一刻,她收到雲從的微信。
雲從:【莊夢琪生日?我沒買禮物诶,現在去是不是不太好。】
【你人先來吧】
也芝有一種感覺,她一天從早到晚手機不離身,及時回複每個人,但她現在突然生出一個孤寂的、落寞的感覺,她忽然意識到她一直都在“忙”别人的事,在參與别人的世界,好比何雅和谷一一的起承轉合,好比夢琪眼下對雲從的感受,但她從大學起一直沒發展出自己世界裡的主線、支線。
......
晚飯是雲從請的。
三個人去吃的燒烤,吃到一半雲從什麼都沒說起身去把賬結了。
也芝想想:“我給你買個蛋糕吧。”既然雲從先拿結賬當生日禮物了。
莊夢琪正在咬牛肉串:“不用,我買了。人來就好了。”
也芝用筷子把肉拉到底,從碗底拿撸下來的肉,她一貫習慣這麼吃,剛剛雲從說這個吃法比他們文雅多了,要按往常别的事也芝大概就要覺得不好意思了,也許會改了自己的方式跟着他們來,但現在她真不想這麼幹,她從小真就是這麼吃的,和誰都一樣。
也芝突然覺得這個時刻有點舒服,她還是用筷子把肉推到碗底的方式吃燒烤,夢琪也還是直接對着竹簽咬,沒人因為雲從這個男的無心的一句話改變方式、感到别扭。
真好。
飯後夢琪猶未盡的還想繼續,三個人不知道去哪。
夢琪眼睛亮亮的,期盼:“去你那吹蠟燭,可以嗎?”
“行。”還好房間還維持得很幹淨。
他們兩個跟在也芝背後爬樓梯上了她租的房間,也芝站最前面先開了門。
大事不妙!
也芝跟橘貓對視——整個家都被它搞得亂七八糟,橫七豎八,東西七零八落。地上疑似還有水迹。
也芝轉身,在背後二人不明所以的眼神裡不小心砰的一聲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