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厲不明所以:“什麼?”
“這麼閑。”
“呵呵,好冷的笑話,你不知道總裁是不能講笑話的嗎,會将逼格。”
蘭琛神色淡淡有規律地翻着書,矜貴而優雅,修長的手指握在棕色的書封上,如同玉石般。
事實證明蘭總講冷笑話并不會掉逼格,楚厲将倒扣的照片推過去:“你猜他有沒有在這麼多花花公子裡認出你。”
“你家那位可是個大臉盲啊。”
書頁翻動的聲響停下,照片被微微泛紅的手指拾起,蘭琛頓了片刻起身将其收進褲兜。
臨走之前,蘭琛涼涼道:“非洲有個項目,公司需要你去協調。”
???楚厲大為震驚,這麼不做人:“我去,他真沒把你挑出來?不是哥們,你新注冊的那個破公司還有非洲的項目,鬧呢。”
“你真不要你家的企業了,要給那群人蠶食?”
蘭琛垂眸嘴角勾起一抹冷意:“有何不可,現在這樣不挺好。”沒人來煩他,都挺忙。
“不養你家小情兒了?”
楚厲迎來一記冷光默默改口:“得得得,我還是去非洲吧,你們的事我不想摻和。”他先一步逃單溜走。
蘭琛看了一眼風風火火的背影,重新拿出那張照片細細摩挲,通紅莊重的演講台中央,高中生獻上鮮紅的花,藍白相間的校服與奢華内斂的西裝并排,一個臉上是洋溢的明媚的笑,盛夏鳴蟬,少年人生機勃勃前路燦燦。
至于另一個,白璧無瑕端的是青松之姿,少年老成披着成年人的皮假裝鎮定冷靜,視線不曾轉移,暗中忍不住垂下鴉羽用餘光偷看。
盡管在那時被人認為是孤傲的表現,不是很得體有損家族臉面。
如果鞠千尚細看,他便會發現那夜故事未說明白的秘密。
若是鞠千尚能認出蘭琛那麼絕不會選這一張,一個臉盲的人即使再怎麼記不住别人,也不至于認不出自己的臉。
在那個人的印象裡,他們不過認識寥寥數月,此前從無交際。
能選到這張,不過是個巧合罷了。
僅僅隻是個巧合。
也隻是巧合,蘭琛将照片貼在在掌心,一不小心攥皺了邊緣,他也隻敢攥皺邊緣。
落日餘晖,長長的影被拉長,行人匆匆面色死氣沉沉,蘭琛逆着人流前行,人來人往,他是芸芸衆生中普通的一員,他走過漫漫孤寂,隻為到一人身旁并肩同行,從此風雨也成浪漫。
時間一晃而過,挑杯兩個人的畫硬是發展成三個人的戲劇,鬧得沸沸揚揚熱度不斷,官方在一收到雙方的參賽作品後就迅速安排直播。
此次通過初次篩選的入圍選手隻有五十對,也就是一百人,無論是小有名氣的還是已經鼎鼎大名的都無一例外有各自的陣營。
有挑戰者,也有被挑戰者,由于實力的不同這些人還被官方劃分了等級。
也許為了搞事,官方對鞠千尚的初次評級是B,但在接受到某個電話又或者是看到那幅畫的照片後,又偷偷地搞了個網上觀衆評級,于是鞠千尚的等級提高到了s級。
因此賽事官方被群嘲是草台班子,不過不管外界言論如何,他們始終充耳不聞。
直播中五十多對參賽選手現場連線,對着觀衆們介紹自己的畫,導師也會對他們的臨場表現作以打分。
李文棟作為這次的導師之一也在其中,隻不過他是在節目現場,此時此刻他正坐在灰色的輕簡風沙發上,懷裡抱住玩偶,一臉笑地看向鏡頭:“那麼你呢,消失三年的vesin,再度回歸有何感想。”
随着他的詢問鋪天蓋地的彈幕停了一瞬,又瞬間爆滿。
滋滋電流順着網線傳播,若春水般溫和,又帶着紳士般的疏離:
“嗨喽,好久不見,感覺挺想你們的,大家都還好嗎?”
[啊啊啊啊,活的活的!]
[嗚嗚嗚一點都不好,沒有你我可怎麼活啊,感覺上次聽到你的聲音還是在上輩子……]
[怎麼不露臉啊,以前被扒出來的照片不是挺好看的嗎,難道其實是照騙?]
[退退退!!]
[你們都忘了他做什麼了嗎?逆天。]
[垃圾就應該待在垃圾桶裡。]
李文棟望着惡評越來越多嘴角的笑多了幾分,他推了推眼鏡:“鞠……vv老師畫這幅畫時的靈感來自于什麼呢?”
鞠千尚淡定地喝了口茶,熱氣騰騰水霧模糊鏡片,他滿不在乎甚至聲音裡還帶着笑,似乎對着那群叫嚣的黑粉也極為寵溺。
“靈感啊,好像來自李老師呢。”鞠千尚惡劣開口,“真沒見過那樣糟糕的畫,簡直是對自由的侮辱。”
他随時摘下無度數的眼鏡,手指垂下自然輕晃着,繼續落在屏幕裡那種扭曲的臉上。
呦,露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