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來了個丫頭在外面喚道:“夫人,老爺正找您。”
花夫人站起來道:“我去瞧瞧罷,你們隻管自己吃。”
倆個人又心不在焉的坐了一會兒,嚴小姐将堆在腿上的衣服一再拉扯,眉眼都低低的垂着。
續生看着輕輕笑了一下道:“這麼些時候了,怕你已經想回去了罷。”
她不說個仔細,隻是默默的接下了這句。如此朝外面走了幾步,忽然她站了下來道:“我看還是等到你母親出來了道個别才好,否則像是要跑了似的。”
這時候她看到續生懶洋洋的笑着,樣子幾分痞氣,登時拍了他一下
“你笑做什麼?”
續生也不應答,仍然兀自的笑。
嚴小姐隻好不言語了,越過他先上了車去。
年年到了秋天時候最是有些風騷的。不到頂冷的時候,婀娜的風飄過來,将人吹的飄起很遠,沒有邊際。
他們也不拉手,卻對着很近的距離,隻要一個人微微觸碰,就能牢牢掌握在手心。不過他們彼此都甘願放逐了這點自由。
“這次也沒看過你父親,他情形好些了嗎?”
“我父親慣講究自己的儀堂,如今病在塌上,他也是很不願意人見到的。如此拖延下去,我想總能再活些日子……”
話未畢,嚴小姐輕輕捏住他的手指。這隻手冰涼尤其,他将它接過來牢牢握住。
“好涼,我給你暖暖。”
車子終于停在了嚴家的大門上,她拎了皮包站在門口與他道别
“不進來坐嗎?”
“娶你需要一早就登門拜訪,隻剩了半天才進去,算什麼樣子。”
嚴小姐沖他笑了笑,露出一排玲珑的白色牙齒,嬌憨碧玉,看的他心中一動,當下下車攬住她要吻,卻被她給擋住了。
“車夫還在這裡,不害臊。”
“我親自己的夫人需要什麼害臊?”
“哦?我幾時就是你的夫人了。”
續生聽罷身子直起來,知道她是在跟自己讨有趣,隻好摸了摸她的頭發。
“和我去岚康,好不好?”
“去找你的淮小姐?”她笑着看他,似乎不惱。
“我要娶的是你,哪裡是淮小姐。”
“有事鐘無豔,無事夏迎春。花少爺倒不含糊。”她微微笑了笑,含了玉墜兒似的。
她想不過是淮小姐不肯嫁他罷了。
淮頤伶是出挑主兒,男人看了都要垂涎。偏偏又性格跋扈驕傲,分分明明的大小姐派頭。
想來是如花似玉,嚴小姐自比不是。續生過去說她是太死闆,留過洋的年青女子彷佛都要有些風情,腦子裡要淌着羅曼蒂克的永恒河水,講的了洋文誦的了古經,還要有些賢惠的才情在身上。因輕蔑的笑了一下
續生問道:“你笑什麼?”
嚴小姐道:“你要說我沒情趣麼不是,我做些俏皮的,免得就是個鐘無豔了。”
“鐘無豔不好麼?”
“你瞧瞧,這不就是你死腦筋了。鐘無豔真的好嚜?那怎有夏迎春。”
倆人對眼看了看,他重新吻她。
接吻的觸感原和她想的相差如此。倆張柔軟的唇輕重或許的靠在一起,卧在棉團上般的,竟是如此細微。原以為會有很強烈的擠壓感,現在吻過,知道是蜻蜓過水似的。
他道:“我們可以有一輩子。”
一輩子?她教吻的也糊塗,竟然閉上眼睛。
厮守有什麼難的,難的是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