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打開手機，想點音樂軟件，恰巧就接到了班主任在班級群的通知。

【施為華】：班長準備三道三角函數題，難度中等稍微偏上一點點，返校的時候帶給大家當堂做，老規矩。

他順手就回個ok，突然想起來俞歸絮沒經曆過這糟，便道：“你知道每次返校施為華都會讓班長找幾道題在返校那天做嗎？”

兩個班語數外是同一個老師，教學模式也大差不差。

俞歸絮盯着他，好像沒回過神來，輕輕搖了下頭。

“想啥呢？”林夕繁用手晃了晃他的眼，也不再追問，徑直說道，“我給你講啊，施為華有個老規矩，每次返校，不管是長假期還是短假期，哪怕你就放了那麼十二個小時，隻要你有個回家的時間，就會讓班長找幾個類型的題做做，題量和題型取決于那一陣子班級的學習情況以及學習強度。直到公布前，不允許提前透露給班上同學，如果班長狡詐搞買題，那就直接從誠界樓丢下去。”

“嗯，然後呢？”俞歸絮自己都沒發覺洩露出一絲歡快的興緻。

林夕繁敏銳地察覺到，眉眼便明媚起來：“不知道以前有沒有人被丢下去過，反正我還沒有。你們班肯定也通知了，你看看手機。”

俞歸絮眼神掃到手機，解鎖，也看到班級群大差不差的消息，不過沒有提丢人下樓的事情，興許以前說過吧。

不知道是不是林夕繁的錯覺，他總覺得俞歸絮看手機時的興緻沒有看他時興緻來得高。

也切切實實感受到對方有點不高興。

俞歸絮臉上卻沒有露出絲毫，抿唇問道：“那你準備好題了嗎，班長？”

他眼神本松散地落在手機屏幕上，這會兒突然擡起來，莽撞地和林夕繁的撞到一起。

伴随着那一句輕飄飄跟上的“班長”。

很奇妙的感覺，兩年前林夕繁常常這樣喊俞歸絮，戲谑的、撒嬌的、無奈的、生氣的、懇求的……

現在身份倏而跳轉，這兩個字從俞歸絮嘴裡出來竟沾上些……寬縱，是林夕繁從未在任何其他人嘴裡聽到過的。

“那當然。”林夕繁一揚唇，忍不住邀請道，“要不要做做看？我準備了五道題，老師隻要三道題的話……”

他應該是翻開了自己的備忘錄，指尖戳了兩下，下一秒，俞歸絮的手機震動幾下，顯然已經接收到幾道精挑細選的數學題。

“這三道，最好玩，解題方法都挺妙的。”

他們剛加上好友沒兩天，這兩天又無時無刻不呆在一起，所以聊天記錄還保留在“你已成功添加對方為好友”。

而現在，聊天界面上多了幾張白底圖片，孤零零、空蕩蕩。

俞歸絮眼皮垂了一下，像是已經進入思考模式，睫毛掃下一片陰影。

再擡頭的時候，撞上林夕繁探究的眼神。

對方眉眼微凝，有點生氣地問：“俞歸絮，你到底在難過什麼。”

林夕繁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失控，咽下了要繼續兇巴巴追問的話。

可是這明明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下午，這人的眼底卻像一片落雨的海。

而他是一隻被困的鷗，無力、無能地撞着橫亘在他們之間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