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攤主忽然開口,道:“大娘,你先帶着他回去吧。”
老婦人一怔,道:“這裡沒什麼事嗎?”
攤主擺手道:“沒什麼事,你先回去吧,這麼大把年紀,注意着點身體呐。”
老婦人聽了也信了,她拉起平平一隻手,平平順從地站起身來,他約莫二十餘歲的樣子,個子很高,身寬體胖,看得出來被老婦人養的很好,他乖巧地站在瘦小的老婦人身後,跟着她一步一步往外挪。
衆人注視他們走後,又将目光落到了攤主身上,攤主臉上還留着一分方才的大義凜然,見狀道:“都看什麼,不知道她家的情況麼。”
祝輕時問:“她家什麼情況?”
攤主見祝輕時方才對所有人禮貌相待,對她也和顔悅色起來,“她啊,她過得很苦,年輕時還有一個兒子,後來兒子丢了,丈夫也幹活累死了。這麼多年來好不容易有一個慰藉,還真是……”他長長歎了口氣。
祝輕時微微一笑,道:“這位伯伯不舍得他們再受傷,也是很善良的人呢。”
攤主撓撓頭,有些不好意思,道:“并不是。我隻是做我想做的罷了。”
祝輕時感到陸連枝視線狠狠紮了過來,她視若無睹,道:“那我們還是繼續眼前事吧,方才陸姑娘說是那位公子先動手的,請問他做了什麼呢?”
陸連枝道:“我憑何要告訴你?人都走了,怎麼,現在倒開始對我興師問罪了?你是什麼身份?”
祝輕時一噎。賀君安面露不豫,道:“那你便自己解決吧,真當所有人都很閑是不是?”
他和李玄錦方才就跟着祝輕時一同出來,一直站在旁邊,沒有開過口。
陸連枝“嗤笑”一聲,正欲開口,祝輕時輕聲道:“陸姑娘沒有和陸公子一同去監察台,留在這裡想來也是為了查什麼事,可若事情還沒查出來,倒又徒增别的事情,也不好看。”
陸連枝乜了她一眼,心知她說的是對的,她也确實不想在這件事上多費時間,面上雖仍不善,卻不再開口了。
祝輕時也猜到了大概,她繼續道:“既然那位公子人比較癡傻,恐怕是他無意間做了什麼讓陸姑娘不大高興的事情,近日原城疑壇頗多,陸姑娘也是有點着急了,這才動手,想來也并非有意傷他。”
攤主道:“她一開始是着急,後面也是着急嗎?”
他指的是後面摔他那次。祝輕時溫聲道:“正是因為前面的誤會,才有了後面發生的事。但這件事,的确陸姑娘的錯多一些。陸姑娘,你且賠禮道個歉吧,再糾纏下去,半天都過去了。”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又多說了兩句,最終以陸連枝賠償攤主損失和拿出一些補償為結尾。
祝輕時長長地吐了口氣,微微皺起眉頭。陸連枝淡淡掃她兩眼,道:“你們這是要去哪?”
“嗯?”
祝輕時方才一直在思量事情,這才發現他們已經離開那塊地方,進了另一條街。她道:“我們和程公子約了,去甄府那邊呢。陸姑娘這是也打算去看看?”
陸連枝哼了一聲,不置可否。
李玄錦問道:“祝姐姐,你在想什麼,怎麼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祝輕時轉首去看他,正好對上賀君安的視線,一觸即散,賀君安立馬别開眼,看向前方。祝輕時一怔,要說的話也都忘了。李玄錦又問了一句,她這才收回思緒,道:“我在想,方才那位平平,是否和甄府案有關?”
接她的話的也不是賀君安,陸連枝道:“為何?就因為他是在兩個月前出現?”
她說話向來傲慢,祝輕時也習慣了,溫聲道:“是的。”
陸連枝皺眉道:“萬一就是湊巧呢?”
祝輕時道:“也有這種可能,所以我隻是在猜測。到了。”
大門已斑駁,上方懸着一塊牌匾,書“甄府”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