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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4章】立場有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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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立場有别

羌霄稍微張了張嘴,卻終究沒有出聲,倒好像他也本就沒想接話。

“課堂之上不要散漫喧嘩。”

倒是江揚被伍延徳冷冷一瞪,唯有無奈苦笑了一下,卻也乖覺地應了:“是,弟子知道錯了。”

他認錯認得很痛快,語氣卻也着實算得上真誠,比起那先前仗勢欺人的銀冠公子等人倒是一點都不像個本可能張揚跋扈的皇子。

甚至伍延德這麼說他,他也不多加辯解,許是太堅持解釋難免會讓人有受到對抗的不快,而對方畢竟是老師,這裡也畢竟是學堂。

伍延徳見他應得利落倒是滿意了些許。

然而轉念,又懷疑他應得是不是太過利落,這麼快,倒不像仔細思索後當真慚愧的樣子,許是擅長以柔克,又或許本就深谙如何不與旁人多生争執的法子。

而聰明人往往擰巴,既然想到這裡,這避免争執的法子也就反而更令人不快。

伍延徳沉聲道:“古來聞過而終禮,知恥而後勇。有些人油嘴滑舌根本就不知何為赤誠,兩片嘴皮上下一碰就覺得很給人面子了,卻不明白這般事事敷衍自恃金貴也遲早是要反噬己身的。”

江揚不由訝異地挑了下眉,就連一旁的羌霄也令人不易察覺地抿了下唇。然而江揚到底還是皺眉垂下頭去,這次他的苦笑也不免更誠懇了些:“是,多謝先生教誨。”

别人明明指桑罵槐罵的是“有些人”,他卻反而直接應了下來,倒也當真像個沒什麼傲氣的。隻可惜他這麼一應卻也叫伍延徳不好再“說”下去。

畢竟“有些人”可以說,皇後嫡子卻不好說。

伍延德眉頭微攏,許是又疑心起對方此舉是否故意。是不是有心拿身份壓他?還是當真隻想認下這錯了結此事?

這自覺飽讀詩書的聰明人顯然多思,最終卻也隻能道:“七皇子您也莫怪老夫嚴厲,您是諸位皇子的哥哥,理應自覺為衆表率,您若不能以身作則,老夫也難免失了管教他人的立場。”

江揚倒是點頭點得誠懇又坦白:“事無規矩不成方圓,弟子理解,弟子雖然一向不愛守規矩,但既然已經坐到了這裡,就不好壞了環境耽誤其他人上課,也不該憑白給老師們添堵。您教訓的是,弟子并沒有什麼好記恨的。”

但他坦白得太過也就難免脫離了客套的恭敬,而往往是約定俗成的格式才讓人覺不出錯,誠懇到這樣的坦白卻反倒容易叫隻想聽些附和的人不喜。

江揚那時的道行畢竟還淺,還沒摸清見了伍延德這樣性子的人該說什麼樣的人話,就也難免受挫得頻繁。

伍延徳駁斥道:“什麼叫老夫教訓的是?若殿下覺得老夫教訓的不是難道就應當記恨了?”

“……”江揚歎了口氣,“我不是這個意思。”

伍延徳冷道:“殿下還是少些解釋為妙,巧言令色鮮矣仁,到底是難登大雅之堂。”

江揚張了張嘴,一時倒還真是什麼話都說不出了。

其實他原本也不想辯解太多,隻是方才幾次直接認錯,倒好像反令這位先生對他誤解更深,才讓他覺得或許推心置腹更好。

可惜他倒想開誠布公,卻不想反是弄巧成拙,倒也真真令人無奈。

他想了又想,到底也還是苦笑着應下了:“是,我知道錯了。”

“在這南書房裡老夫便是殿下的師長,殿下應自稱‘弟子’才對。”

“是,弟子知錯了。”

同樣的話他竟像是說了好幾遍才讓這事将将過去。江揚默默對自己挑了下眉,暗暗松了口氣,也覺今天似乎…不是很順。

又不覺看了眼一旁的羌霄,後者方才從從始至終沒說什麼,也不知對這場變故有什麼看法。

隻見對方仍是那般動也不動地坐在那裡,就像一片色澤寡淡的背景,就好像對剛才的一切他既無所察也不在意。

按往常來說,江揚其實會覺得這樣挺好,畢竟他自己野慣了,又一向不願牽累旁人,更何況隻是這麼點小小的“誤會”,又何必擾得别人在乎?可他不覺卻又有些懷疑這人的性子會不會有些冷過了頭。

他知道有些人活着總想對世事保持一定的距離,竭力維持一種類似旁觀的冷靜,那固然也能憑疏離換得一些安全,卻也難免要錯失許多參與生活本身所帶來的快樂。

他擔心對方也是那樣。

“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今天我們就來學習一篇左傳的名篇,《鄭伯克段于鄢》。”

伍延徳擺開書冊,目光在屋子内大概逡巡一番竟也落到了羌霄那裡,後者蒙着雙眼,倒是在自己瞎了的這點事實上過分磊落,其人桌上也果然空空蕩蕩,隻擺着隻清閑的右手,此刻由拇指尖微微掐着食指碾出了一道凹陷。

伍延徳的目光落得格外順暢,就好像早就注意到了這人:“羌…公子,怎麼上課了你也不拿出筆墨書本來?”

羌霄的身份理該算是質子,可是自從五年前其人洩露北楚起兵的意圖後,北楚那邊雖沒明說廢了這人的身份,也沒再提質使相關的事宜,卻在私下裡發了對他的懸賞,是以這皇子的身份也是公認的名存實亡。

但是後夏不同于别國,對他仍是以他國皇子的名義相待,于是兩相尴尬之下也沒人能說準該怎麼才算正确的稱呼。

伍延徳這一個“公子”基本算是稱呼得中規中矩,隻是那個“羌”字卻被凸顯得未免有些叫旁人不适。

江揚雖不在這個“旁人”之内,卻也覺出了其他人的古怪。

除了羌霄。

羌霄隻是回道:“我是個瞎子。”

他說得平淡,并無自哀自憐,反倒平淡出了一種平淡的理直氣壯,仿佛一個瞎子本就不需要什麼書本筆墨——

可又難道不對麼?這不也是常人本會認可的常理嗎?

伍延徳當然猜得透這一層常理,他卻不惱,反而慢條斯理地開了口:“囊螢映雪鑿壁偷光。人若好學,那無論條件多麼艱苦他自己也會想辦法克服,而不努力的人就算白得了天下最精明的眼睛他也能找遍天下的借口怠惰。羌公子的眼睛雖然不好,但這世上也并非沒有能叫盲人摸得‘見’的書。你就算瞎了,你的手也還是好的,如何就不能提筆寫字了?”

羌霄安靜了須臾,開口倒仍是平緩溫和:“既然如此,那不妨我先尋一下合适的書本再來吧。”

“混賬!給我坐下!”

羌霄起身到一半,果然就已惹得伍延徳震怒:“南書房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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