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二公子接上:“我也是,我為四弟的死感到悲痛,但更怕阿爹會傷心過度,就前往拜谒,想和老阿爹談談心,交談過後我就走了。”
柳三公子欲言。
謝不慕即刻打斷:“誰要聽你們為什麼去看老爺了?請将你們在卧房内幹什麼講清楚。”
柳三公子道:“我,我和阿爹在卧房喝茶,下了兩盤棋,我因為太困了,就眯眼睡了會兒,之後沒什麼事就走了。”
柳四郎颦眉問:“你們三人在房裡和老爺談什麼了?”
此時柳大公子激動道:“淡什麼重要嗎?無非就是些尋常瑣事。”
柳二公子也道:“對啊,就算你叫我們現在想了也什麼都記不得了吧。”
柳四郎眼珠一轉,目光在三人遊離了一圈,道:“但你們一定談到了一個共同的話題吧?比如柳四郎的死,或者具體地說,柳四郎被人陷害而死的證據。”
聽到這,衆人像熱鍋上的螞蟻,炸開了鍋。
“什麼?!柳四郎是被陷害而死的!”
“四郎的死怎麼跟柳家三個子有關?”
“這也太震驚了吧?怎麼可能呢?”
楚老爺這時站出來,指着柳四郎怒喝道:
“你個臭小子!知道自己說的什麼話嗎?随意污蔑柳家三個公子的名譽,這個罪名足以緻死!”
柳四郎不慌不忙:
“出結論之前,任何人都是無罪的。楚老爺,請允許我講下去。柳四郎和柳老爺的死可以說有一定聯系,試想一番,若是平時,柳家三個公子怎會如此湊巧前後拜谒老爺嗎?不是有共同的目的就是心有靈犀,當然,我不排除後者。”
“可相對客觀地來講,柳家三個子一定是在同一天前去拜訪的,時間在柳四郎死後,淡話内容不得而知,但要我猜測,定離不開一件物品——和鸾玉佩!”
聽到這個詞,柳家三個公子臉色大變。
柳四郎問他們:“請問三位,你們的和鸾玉佩呢?”
“這……”柳大公子遲疑了好一會兒,又問:
“你突然問這個做什麼?”
柳四郎道:“我聽聞,在柳四郎失足墜河的岸邊發現了和鸾玉佩,衆所周知,此物世上僅有四個,分别給了柳家四個公子,那柳四郎的早已自毀了,總不可能是他的。這麼說,隻可能是柳家三個公子的了。如此貴重之物,怎麼不保管好,随意丢在岸邊呢?”
柳家三個公子欲言,柳四郎又道:
“我還聽說,柳四郎墜河的那晚,有人瞧見一個高大的男子将柳四郎推下河,之後便匆忙逃離了,你們說,這玉佩會不會是兇手跑得太着急落下的呢?”
柳家三個公子百口莫辯,想争辯,卻看着衆人由一開始相信他們的态度逐漸轉變到懷疑,議論紛紛,指指點點。
“不是這樣的!你莫要再胡說!”
柳家三個公子急了,心急如焚,卻不知道如何辯解。
“那就請柳家三位公子将自己的和鸾玉佩出來給大家看着,也好洗清嫌疑。”柳四郎道。
謝不慕見他咄咄逼人的樣子,不亞于自己啊。
“我……我……”
他們錯愕,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拿不出來?”柳四郎挑眉:
“還是說弄丢了?”
許久,他們發現瞞不過去了,終于松口道:
“弄丢了……隻是四弟和阿爹的死跟我們真的沒關系!”
他們三人的和鸾玉佩都丢了。
可是,這并能說明推柳四郎下水的人就是他們,況且,這話就是空口無憑,有誰能作證?
有人質疑了。柳四郎倒沒想到這個局面,一時間他語塞了。
柳四郎為難之際,楚天闊一咬牙,站了出來,朗聲道:
“我看到了!我替他作證!”
看到楚天闊,楚老爺眼睛都瞪圓了,他怒不可遏,破口大罵沖上去揪住楚天闊的耳朵,吼道:
“好你個臭小子!知道滾出來了啊?!你說你看到了什麼?啊呸!再胡說着我不打斷你的腿!你第一次來這,怎麼可能看到柳四郎墜河?說謊也不打草稿啊?!”
“啊!!!爹!爹!痛痛痛!您輕點兒……”
楚天闊立即服軟,被老爹揪着耳朵身體轉了幾圈。
楚天闊被揪得耳朵通紅,他悻悻地被楚老爺抓到一邊。
此時謝不慕舉手,道:
“我看到了!我為他作證!”
他朝柳四郎抛去一個很欠揍的笑。
柳四郎沒搭理他,繼續分析道:
“現在案子已經很明顯了,和鸾玉佩是重要的物證。而柳家三個公子的玉佩皆已丢失,定是被兇手拿去了,倘若搜查一下,誰身上帶有和鸾玉佩,那人嫌疑就是最大的。”
衆人議論。
“鬼知道和鸾玉佩被誰拿去了?”
“萬一兇手沒有把玉佩帶在身上怎麼辦?”
“這該怎麼找?”
……
“不必——排查,因為這個兇手已經在我們之間了。”柳四郎掃視了衆人一圈。
“他現在應該很緊張吧,這麼貴重之物天天帶在身上也心力憔悴,生怕有一天會被發現。”
當柳四郎說出這話後,在場的一個人突然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衆人立即安靜,挪動視線緩緩看去。
那是一個小厮。
他雙膝跪地,上身幾乎貼着地,身子止不住的顫抖,頭仿佛被千斤鼎壓着,怎麼也擡不起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一時财迷心竅……我不是……”
小厮害怕得全身的肉都微微顫抖起來,話語漫漶不清。
衆人都沒想到,兇手竟然是一個小厮?!
謝不慕看到這一幕很是感興趣,他揪起小厮的頭發,将他的頭擡起來,小厮漲紅的臉上爬滿了淚水。
謝不慕搜了下他的身,還真發現了兩塊令牌,他給三個公子看,問:
“是這個嗎?”
三個公子連忙點頭:“嗯嗯,這是我們的令牌!”
“沒想到啊,阿延,我們待你薄,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我們?”
柳家三個公子義憤填膺,一句接一句地罵:
“謀财還要害命?!可憐了我那四弟,就這麼被你害死了!”
“老爺平時也沒少虧待你,沒想到你是這樣忘恩負義的狗奴才!”
“是是是!奴才該死!奴才罪該萬死!”
小厮使勁扇自己巴掌,一掌又一掌,不帶停的。
而衆人一貫地冷漠,任他如何,眼裡一絲溫情也沒有。
謝不慕突然抓住小厮的手,道:
“幹什麼?把自己打死了後續我們要問問題找誰去?”
柳家三個公子見狀,反而異常地激動憤怒,柳大公子上前直接重重踹了小厮幾腳,一邊罵着:
“你怎麼還不去死!害我四弟,殺我阿爹!一百條命也夠你還的!”
接着剩下兩位公子也想上前補兩腳,但看小厮痛苦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滾,血迹斑斑,樣子好似吓人,便怯懦地不敢上前。
謝不慕還想阻止,但已經不用了。
小厮突然安靜了下來,他面朝大地,身體一動不動地。
衆人惶恐,吵鬧的聲音逐漸小了下來。
謝不慕将小厮的身體翻了過來,一眼可見小厮嘴邊流了一大灘血,他咬舌自盡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謝不慕起身,攤手搖頭道:
“玩完喽。”
柳四郎眉間繞上幾絲愁緒,他再次看向三個公子,不太對勁,為什麼他能看出三個公子如今的神情中多了幾分如釋重負?
此時有人提出疑問了:
“不對啊!這小厮身上隻有兩塊王佩啊,還有一塊去哪兒了呢?”
是啊,剩下那塊哪兒去了?
柳大公子假笑道:“興許,興許這狗奴才藏起來了,既然案子已結,大家就散了吧。讓大家看笑話了。”
柳二公子也道:“是啊,散了吧,散了吧。”
不難看出,從他們慌張的神色中流露着幾分心虛。
柳四郎突然道:“剩下那塊玉佩我知道在哪兒!”
衆人将目光聚焦到他身上。
柳大公子還想說兩句,但柳四郎下一個舉動就讓在場所有人都閉嘴了——
他将面具摘了下來!
一個清秀的面龐顯現,他眉如墨畫,細而微揚。眼眸清澈,寒潭秋水。鼻梁挺直,恰如玉峰獨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