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得師傅不高興了?
謝不慕眼神逐漸多了幾分乞憐,他擡頭望向緊閉的門扉,想要解釋些什麼,但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屋内傳出宋玉和師傅的對話聲。
宋玉:“師傅,師兄他不是故意的……”
洛金文:“你再多說一句,和他一起滾出去!”
宋玉:“……”
洛金文:“就當我沒有這個徒弟!他也沒有我這個師傅!”
聽到這句話謝不慕如墜冰窖。
師傅說不認他這個徒弟了?
是不是不要他了?
他跪在門前,敲打着木門,一遍又一遍哭喊着乞求師傅原涼他。
可屋内的洛金文依舊無動于衷。
宋玉想為師兄說兩句好話,卻難以違抗師傅千年冰山的冷漠臉。
就這樣謝不慕在房門前跪了一天又一天,以早晨到傍晚,又從夜晚到晨曦。
師傅不吃不喝,他也不吃不喝。兩人一個比一個犟,三日過去了,師傅依舊閉門不出,謝不慕依舊長跪門前。
謝不慕敲門的手已敲出鮮血,關節處滋生潰爛,幾日不進食又末寝,身體早已撐不住了。精神渙散之際,他還倚在門前,低喃着什麼。
“千錯萬錯都是徒兒的錯,師傅你别不要徒兒好不好……”
“師傅……徒兒錯了……徒兒知錯了……”
*
話說柳家家财萬貫确實沒錯,隸屬四大家族之一,聲名遠揚也沒錯。但那是在柳四郎瘋了之前。柳家家大業大,财源廣進,數不盡的财寶随意揮霍都是灑灑水的事。
柳四郎瘋了之後,什麼稀奇古怪的事發生在柳府都不罕見了。柳四郎火燒宅園,每日修修補補耗費的銀兩實在是入不敷出,家中人還過分寵愛這四弟,随便他怎麼燒,開心就行。
所以日複一日下來,除了柳家在江湖上有這四大家族名号之外,實在是名不符實,财源早被一掃而空了。隻是末對外公布罷了。
柳家人心态也實在佛系,錢财什麼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平安順遂,開心如意。
柳家家母送柳四郎離開時,偷偷塞給了他一個包裹,小聲對他說:
“接下來的路要你一個走了,咱家也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了,該燒的也被燒完了,不該燒的也燒完了。”
柳四郎心裡幹咳,他就這麼愛燒東西嗎?
她拍拍柳四郎的手,交代道:
“山高路遠,路上要是遇到什麼危險,這包裹你的東西興許能保你一命,你可要收好了,不到萬不得已不能打開,不然就失效了。”
柳四郎眼前一靈光,沒想到阿娘對他這麼好,他由心底的感激涕零:
“多謝母……”
他立即刹住,差點要說出母後二字了,而後連忙補救道:
“多謝母親,孩兒感恩不盡!”
她微笑着,眼裡滿是慈祥。不得不說,除了柳四郎那三個哥哥,他這一家子都對他好。
柳四郎忍不住問:
“不過母親,這包裹裡是什麼東西?”
阿娘賣着關子:
“到時候打開就知道了,記住,千萬不能提前打開!一定得到危險的時候才能打開。”
柳四郎點頭應了下來。
不多時,柳四郎就踏上了路程。說着山高路遠,果真是山高路遠,頂着炎炎烈日他已經走了一上午了,離終點的十分之一路程還沒達到。
正想着要不要租輛馬車,正巧前方有一個驿站,也好借此休息一下。
他一坐下來,小二就上前問:
“這客官,您看要點點什麼?”
“一壺老酒,再随便來兩碗小菜就行。”
柳四郎累得跟條哈巴狗一樣,實在是這具身體太弱了,走這麼點路就累得不行。
與他背對背坐着一位貴人,為什麼第一印象會覺得他是貴人呢?因為這人全身上下沒有一件東西不是昂貴之物。
即便柳四郎末轉過身看他的容貌,憑氣息也能察覺到此人武功深厚,還忒有錢!
而且柳四郎察覺到驿站潛伏着至少十幾個人在暗中窺視這位貴人。他好意提醒:
“兄台,長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
那人戴着面具,看不清是何表情,但語氣卻是毫無溫度:
“多謝。”
那人突然問了句:
“兄台從何來?又要到哪裡去?”
柳四郎毫無戒備:
“從江南來,前去赴天下第一樓盛宴!你呢?看兄台氣質非凡,想必也是受邀一同赴宴的吧?”
“哦?天下第一樓盛宴?”
那人語氣頗有幾分饒有興味:
“能自诩天下第一,想必是自有它的實力和趣味。隻是這天下第一樓卻并未邀請我,還真是可惜呢。”
可從他的語氣中并未聽出半分可惜之意,反而有種莫名的陰冷之感。
柳四郎感覺氣氛不太對,尴笑了兩聲,不再說話了。
此時小二将酒和兩道小菜上桌,柳四郎正準備開動,身後那位貴人又說話了:
“兄台可否告訴我,姓甚名誰?”
“哦可以啊,我叫柳四郎,家中排行老四,就稱作四郎了。”
聽到這話,那人冷笑了聲,腰間系着的玉佩不知為何突然掉在了地上。柳四郎見狀,彎腰撿了起來,正要還給那人時,那人竟突然反咬一口:
“好你個小賊!竟敢偷拿我的玉佩!”
他緊緊抓着柳四郎的手腕,絲毫不肯松手。
柳四郎這才知道自己被訛了,他連忙想解釋,但那人根本不給他機會,另一隻手朝某個方向勾着兩根手指,原本潛藏在暗中的那幾十個黑衣壯漢聽令全都現出了身!
黑衣壯漢原來是他的手下?!
柳四郎立馬扔掉那塊玉佩,與他交手,三兩下就掙脫了束縛。但很明顯那人是在故意放水,憑他的武功要想抓住柳四郎簡直易如反掌。
柳四郎顧不得沒吃完的酒菜,拔腿就跑。黑衣壯漢見狀,回頭詢問那人:
“公公,還追嗎?”
那貴人就是甯公公,甯相晚。
“追。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