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你臉了?臉不要可以捐了,向我要什麼?”
這樣犀利毫不帶掩飾的責罵,樓主最最最最令人望而生畏的地方就是罵人賊厲害!你想要什麼樣的罵法,她都可以傳教。不過也沒有人會自讨苦吃上趕子挨罵。
樓主繼續道:“你方才說天下的美人聚于此,站在我身邊都會黯然失色。此話怎講?我美我知道,為何要将我與天下美人比較?世上美人千千萬萬,各有各的美,這怎能分出個之最來?”
侍女聽着。樓主又道:
“倘若要捧出我的美,有大把話語可加以修辭,我又沒聽厭。但若是要将我與他人作比較,勢必不妥,貶低他人擡高自己,這就是你的修養?”
侍女聽得心虛,直點頭說着是。
樓主不是那種得理不饒人的人,她說教過後很快回歸正題:
“你且起來,何必如此害怕?我又不會吃了你。話說秋少爺若是沒有美人相伴,許是顯得我們怠慢了人家,你安排一下。”
侍女沒明白這話什麼意思,她問:
“具體怎麼安排?”
樓主微微一笑,手腕一動旋轉折扇遮住半張臉,恍如星辰跌入眼眸,笑道:
“自然是找美人啊。”
美人?該上哪找去?
天下第一樓屬全中原最繁華的場所,美人自然是不少,但像秋辭那樣經常和青樓女子打交道的美人還真沒有。這裡的美人都是賣藝不賣身,而對秋辭來講,最愛那種風情萬種的美人。
秋辭見過各種形形色色的美人,對美人的眼光自然高之又高,非絕都入不了他的眼。這麼難伺候的大少爺,上哪找絕世大美人呢?
思量之際,絕世大美人自已現身了——
“啊啊啊啊啊啊!!!沈雲卿!快看!是沈公子來了!”一衆沈雲卿的小迷妹在一旁歡呼尖叫。
“哪呢?哪呢?我看看。”
衆人前擁後擠,惦腳探頭争相觀看。沈雲卿一身白衣,衣袂飄飄,氣質溫雅,恍如世外仙人。他眉宇修長,目若秋波,唇似塗脂,一派清雅之姿。跟随他的兩個侍童抱着一架古琴,那古琴是沈家鎮館之寶,名為歸去來兮。
衆人皆大飽眼福,竟有幸看到歸去來兮。這架古琴與尋常古琴不同,它是由一塊罕見的老松木制成,琴面寬闊而厚實,漆黑如夜空,泛着幽幽的光澤。琴身上的斷紋,細密而自然。琴頸修長,線條流暢,琴弦由絲線精心纏繞而成。琴面上,刻有幾行小字,字體飄逸,不知是哪位文人墨客留下的題筆。
沈家以琴藝聞名,好琴自然數不勝數,但這般的好琴還是第一次見,竟不知沈家對這次宴會如此重視。應不是看宴會而準備得如此隆重,而是看樓主的面子吧。
誰人不知沈雲卿和樓主花赤關系甚好?一個是擁有“天下第一樓”富甲一方的樓主,亦是美貌聞名的花魁;另一個是四大家族位居榜首的沈家獨子沈雲卿,琴藝超絕,還偏偏生得那麼好看,常常與樓主争這最受歡迎榜上的第一名。
兩大美人站在一起,當真是養眼,人生簡直無憾了啊!
沈雲卿路過,尖叫連連。即便他用面紗遮住了容貌,但那氣質也足以震憾牽魂。他一擡眸,宛若星河破碎,憐惜與清雅之氣側露。
衆人驚歎。
那一雙眸子絕世無雙,牽人心魂。
他擡眸看誰呢?衆人将目光看去,高樓之上,一雙清波翠眸與之相對。
衆人再次驚歎至極。
那是樓主!
樓主眼底那份溫柔肆意溢出,毫無保留地彙于沈雲卿,沈雲卿朝他微微颔首,笑意蕩開。
樓主回應啟唇輕笑。
九樓之差,兩大美人,相視一笑。
是何其美哉之事啊!
而沈雲卿開口卻實在不應景,他聲音溫潤好聽,卻微皺眉,對樓上人道:
“笑個屁!叫我來做什麼?”
樓主花赤眯眼笑道:“想你了不行?”
沈雲卿頓了一下,立馬翻了個白眼,道:“滾!”
他倆小打小鬧從不分場合,沈雲卿用腳趾都想得出來花赤沒事才不會喊他過來。這句“想你了”純屬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