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初閉上了眼,手中的獸皮漸漸彌漫上了紅色的靈氣,漂浮在容初的手掌心上。
過了好一會兒,容初睜開眼,搖頭道:“沒有任何氣息。
“上面有刻東西嗎?”羅锺軟走過來,他接過獸皮仔細摩挲了下,“有紋路。”
羅锺軟握着那張獸皮,盤腿坐到了地上,而後掏出來張白紙和一盒紅印泥。
整個過程流暢的容初有些沒反應過來。
容初:“……?”
羅锺軟刷印泥的動作一頓,許是感覺到了這複雜的氛圍,他看了這倆人一眼,解釋道:“在外會辦理許多手續,方便。”
容初點頭:“理解。”
幹羅锺軟他們這一行,确實有太多的難言之瘾。
在外替人解事。
沒手續批準:神棍!迷信!
有手續批準:建國之後還能有鬼!社會主義的光輝快照耀他們!
羅锺軟搗鼓了一下,白紙上漸漸顯現出來了一些紋路,或者說——文字。
“容先生。”羅锺軟将白紙遞過去。
雖說不知道為什麼平山哥會請他們過來,但容初确實不是普通人。
為妖者,妖氣幾乎沒有。
白紙上的線條經過時間的腐蝕,容初依稀辨出來個‘車’字。
“我學的是巫蠱術和馭鬼。”羅锺軟站起身來,将東西收好後,又道:“馬大哥或許會知道些什麼,他是道家的。”
容初将獸皮揣進兜裡,搖頭道:“單憑這半個字,沒辦法追綜到是哪個符咒的。”
且沒有什麼用。
文字是會演化的,由此引申的符咒更是不必多說。
羅锺軟許是也想起了這點,他面色一凝,道:“這上面沒有任何妖氣?”
客初好看的眉毛一挑,道:“沒有。”
“不是說同類相吸?”羅锺軟皺眉道。
羅锺軟的話很無厘頭,容初卻奇妙的理解了他話裡的潛在意思。
羅锺軟聳了聳肩,無所謂道:“你可能是神獸,但你身邊的那個,是隻兇獸。”
“所以我說同類相吸。”羅锺軟說着閉上了眼,再睜眼時,雙眼變成了一黑一白的太極。
太極陰陽眼。
上古時盤古一斧子辟開天地,日夜誕生。
日夜銜接處生了一抹靈泉,古神金烏取其靈氣鑄造成靈眼,置于幽冥充當輪回。
後幽冥大亂,靈眼破碎,落入真正的輪回中,伴随人之轉世而存在。
擁有此眼,可堪破萬物之混沌。
怪不得這人能和千年的曆鬼簽訂契約,
客初笑了笑:“你那契鬼還在沉睡,你這麼挑釁他,是不怕死嗎?”
羅锺軟一愣:“我不是這個意思。”
“與鬼為伍。”容初一笑,“和與妖作伴沒區别的。”
三人的對峙默不作聲。
容初不清楚羅锺軟為什麼會懷疑應野,許是兇獸的氣息真的明顯?
容初看了眼身旁的人,看着羅锺軟怪異的神色,肯定道:“你認識他。”
羅锺軟一聽,腳上後退一步,道:“我見過他的畫像。”
容初眼睛一眯:“畫像。”
羅锺軟并不想和人樹敵,“我契鬼給我看過他的畫像。”
“咳。”羅锺軟咳了兩聲開始模仿他契鬼的原話,“你以後見到這隻妖獸,打不過就有多遠跑多遠,千萬不要招惹他。”
“此物大兇!”
應野:“……”
容初:“……”
羅锺軟神色平靜:“能讓厲鬼談之色變的兇獸,想來對于同類會……”
“……呃認同感?”
好荒謬的理論,好清奇的腦回路。
羅锺軟看着嚴肅靠譜,腦子卻好像不太好。
容初被逗笑了:“第一起案件發生到如今,他吃住一直同我在一起,形影不離。”
羅锺軟聞言疑惑道:“你們是一對?”
容初:“……?”
容初和應野同時出聲:“不是。”
羅锺軟狐疑,但也沒再過問。
容初沒過多解釋,他将手上的拓片拍下,發給了馬平山,而後道:“去其他地方看看。”
另外兩個案發現場都發生在宿舍樓,去住宿舍樓的路上,馬平山回了消息。
〈一馬平山〉:清然已入學。
〈一馬平山〉:看起來确實像道家符咒,勞煩容老闆将原物發于我看看。
〈一馬平山〉:我在前往警局調取案件的路上,望一切順利!
容初回了個好。
男女學生宿舍樓臨近,三人先去了較近的男生宿舍,一路上到四樓。
幾人在走廊盡頭的倒數第二個宿舍門前站定。
斑駁的鐵門貼着封條,牆邊堆着損壞的桌椅和拖把。
“已經沒人住了。”羅锺軟将封條撕開,解釋道:“死者是在宿舍遇害的,他當天下午體育課崴到了腳,請假沒有去晚自習,四樓隻有他一個人,遇害後宿舍門就大開着,其他學生下晚修回來看到後還造成了混亂。”
“本以為校方會封鎖,結果隻是放了半天假清理現場,就讓學生繼續正常上下學。”羅锺軟說着諷笑一聲,“宿舍背陽,按理說死者怨氣會極強,現場卻什麼氣息都查不到。”
“但為了以防萬一,馬大哥還是讓校方關閉了這間宿舍。”
走廊裡還挂着學生校服,走廊的另外一側是封死的護欄,密密麻麻的鐵網将往外飛的鳥兒攔住。
這是學校防止學生壓力過大而采取的保護措施。
容初看了眼就收回目光,這宿舍樓像囚籠,困住了所有展翅欲飛的青春。
如今還沒到正午,從在樓裡能看到剛過來的籃球場和對應的女生宿舍。
男陰女陽。
槐蔭縣的第一中學建校曆史深遠,宿舍樓經曆過翻新,但推開門時的‘吱呀’聲還是透露出了時間的味道。
宿舍是典型的八人上下鋪,原本擺在公共區域的課桌被堆到了床上。
深色的瓷磚上遺留着固定屍體痕迹的白線,空氣中彌漫着輕微的血繡味,一種空寂荒蕪的詭異感。
陽台的窗戶同樣也用鐵網封死,應野去了陽台查看。
容初走了一圈,視線停留在了天花闆上的風扇上。
羅锺軟跟随着容初的目光,擡手“啪嗒”一聲将風扇打開。
大量的灰塵伴随着沉浮的死亡落下,容初皺着眉往後一退,他不該穿淺色的衣裳來。
風扇似乎太久沒開了,轉動的格外艱難,扇頁卡殼的聲音格外的響。
“上邊有東西?”羅锺軟疑惑道,容初一直盯着這風扇看,難不成還有别的東西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