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有驚無險，天明的時候，熒離開了要繼續前往前線的運輸隊伍，成功抵達了稻妻城，派蒙也得以從壺裡出來。

“信的地址就是這裡，”熒看了看眼前宅院，它看起來并不出挑，但它所處的一整條街道的建築都比其他的地方要高大豪華些，顯然也不是普通人居住的地方，“外面有信箱，直接投進去就行吧。”

“不用說一聲嗎？”派蒙飛過去敲敲門，門裡沒反應，于是她又把手在嘴巴邊上圈成喇叭，“喂！有人嗎？你的信到了！”

門内一片寂靜。

熒把信投如信箱，招呼派蒙離開。

“好可惜，沒能見到柊千裡的心上人是誰呢。”派蒙說。

“柊千裡隻給了地址，大概也不希望别人知道對方到底是誰吧。”熒随口答道，擡頭看見一個高挑的女人迎面走來，黑色短發，身着狩衣，頭上帶着紅色的狹長面具，腰間挂着雷系神之眼。

“站住，”女人攔住了她們，“你們進入鳴神島的通行憑證呢？”

“啊？這個……這個……”

“我們忘在賓館了。”熒說着，手握住了劍柄。

“你們的裝扮很明顯，是從海外偷渡又流亡到此的外國人，”她說着，語氣卻很平靜，并沒有拿出武器，也沒有叫人，“即使沒有我，你尋找的賓館也會向天領奉行報告，然後在你睡夢時抓捕。”

“你看起來并不打算把我們抓起來？”派蒙一頭霧水地問。

“我是天領奉行的九條裟羅，”她說，“驅逐外鄉人不是我的職責。不過因為别人的原因，我可以給你們行些方便。”

“九條裟羅？就是柊千裡之前提到的那個……”派蒙撓撓頭，忍不住好奇地追問，“是誰呀？”

“你們之後會知道的。”九條裟羅說，“我可以給你們稻妻的通行憑證，有了這個不用擔心舉報的問題。但我希望你替我做一件事。”

“好經典的展開，”派蒙吐槽了一句，“要做什麼？”

“也不是什麼難事，”始終面無表情的九條裟羅蹙起了眉，“有個赤鬼，叫做荒泷一鬥，我并不知道他具體去了哪裡，也不方便去找。委托的内容是看看他最近過得怎麼樣，有必要的話，幫一下他。”

“你為什麼不自己去呢？”

九條裟羅沉默了一會，說：“我自然有我的理由，這是臨時的通行證明，拿去吧。”

……

“總覺得她有好多事瞞着我們，”派蒙嘀咕。

河津櫻開得早，幾片幾片粉色的雲霞已經出沒在稻妻城中，落下的花瓣在青石路上鋪了淺淺一層，清晨的風一來，潮汐似地湧動。

稻妻流行大而色彩鮮豔的招牌，稻妻城尤其如此，比如寫着“志村屋”的招牌上就畫着一條魚和一碗面，招牌下隻有偶然路過的鳥雀，派蒙一看到招牌上的事物就毫不猶豫地直奔過來，盯着菜單流口水。她眨着一雙亮晶晶地眼扭頭去看熒，見熒點點頭，歡呼一聲，不客氣地就開始點菜：“老闆老闆！雞湯拉面來一碗，蛋包飯來一份！還有鳥蛋燒跟甜蝦壽司，味增湯來兩碗！嗯……熒你還有什麼想吃的嗎？”

“多少錢啊。”熒随口問道。

派蒙于是伸出手點着菜單開始數數：“額，一個零，兩個零，三個零，四個……嗚啊怎麼這麼貴！”

“沒辦法的事情，”櫃台後佝偻的老人搖搖頭，“你們是外國人，不清楚。鎖國令以後便宜的璃月稻米，蒙德面粉就運不進來了。不過雞湯拉面還是便宜的，因為工人們沒時間自己做飯，打仗的家夥事得又靠工廠做得才快，所以上面的大人物會給雞湯拉面這樣省事的飯菜一點補貼。”

“工廠？”熒疑惑地問。

“是啊，原本是楓丹人開的，後來楓丹人跑了，就變成勘定奉行的了。”

“那我們為什麼沒見到工人呢？”派蒙問。

“還沒到下工的時間呢。”

熒若有所思地聽着，片刻後說道：“麻煩來兩碗雞湯拉面吧。”

……

等菜端上來的空隙裡，派蒙小聲和熒嘀咕：“我們要不要去買一套稻妻衣服？别人一眼就能看出來我們是外國人。”

“穿了其實也很容易看出來，不如坦然一些，問到了就拿出通行憑證就是了。”熒擺擺手，“不過你要是想買新衣服，待會我們倒是可以去看看。”

“好耶，待會我們一起去看，”派蒙說着，話題一轉，“熒，接下來的事情你打算怎麼辦啊？去找社奉行的人嗎？”

熒搖搖頭，沉吟了一會，說：“我們先四處逛逛，收集一下信息，然後找個落腳處。之後去解決寄到璃月來的那個委托吧，說不定順路還能找找荒泷一鬥。”

“不去找社奉行的人嗎？”

“不……不對，”熒望了望四周，雖然大街上人少，卻不是空無一人，“既然社奉行邀請我們來，怎麼好駁了他們的面子。”

“也是，不住白不住。”派蒙點點頭，說話的這會功夫，熱氣騰騰的雞湯拉面就端了上來，盡管沒什麼肉和蔬菜，滿滿一碗拉面也看得派蒙口水直流“餓死我啦，我要先吃——”

在璃月，熒和派蒙就嘗過來璃月的稻妻人開的稻妻料理店，裡面的菜式寡鹽而少油，這碗雞湯拉面卻不同，油鹽管夠，吃完還覺得有些幹渴。

離開前，老闆提醒道：“稻妻城是有宵禁的，記得在天黑前找個落腳地啊。”

謝過老闆，兩人離開了志村屋。

派蒙并不挑食，吃得有些撐，打着飽嗝慢悠悠地飛：“那家店好像沒有大招牌呢，隻有四把傘，我看看，叫‘九十九物’，是雜貨店，我們補點生活必需品吧。”

摩拉的數量減少了。

“那個招牌是大龍蝦的，應該也是賣吃的，我們就不進去了。”派蒙嫌稻妻的字看得累，掃了一眼招牌就飛走了。

“那個水上的黑鴨子是什麼？”熒戳戳派蒙。

“應該是……秋沙錢湯，”派蒙說，“泡溫泉的地方，我們之後可以去玩。”

前面的店鋪有着粉色的招牌，不光上面畫着衣服，店面也展示着花樣繁多的種種和服。櫃台前留着粉色頭發的店主見她們來了，笑着打招呼：“你們好，歡迎來到小倉屋，我是小倉澪，客人想要什麼樣的衣服呢？支持量身剪裁哦。”

“能不能給我們介紹一下呢？”派蒙問。

小倉澪見來的是外國客人，介紹了許多和服的曆史和特點，但熒卻沒有花心思去聽，她在冷冷清清的店裡逛了一會，摸了摸店裡展示的印染布料，沉默了一會，點評道：“店裡的布料，似乎都挺一般。”

小倉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僵硬住了，她歎了一口氣，解釋說：“客人好眼力，因為鎖國令的緣故，璃月的上品絲綢都運不過來。即使有，也幾乎全被截留在離島，被勘定奉行當做禮物送給權貴了。稻妻本地的布料論上品質量不如璃月，論價格不如楓丹。小店沒什麼背景，原本囤的布料早就用光了，所以隻剩這些……真是不好意思。”

“哎呀不用道歉，”派蒙擺擺手，“你也是受害者嘛。”

小倉澪苦笑了一聲。

“我在璃月的時候，倒是被委托人送過一些絲綢，你們應該接定制吧。”熒收回手。

“當然可以的，客人想要什麼樣的衣服呢？”

“派蒙不是說之後想去泡溫泉嘛，就做兩套浴衣吧。”

派蒙在一邊聽着，總覺得有些奇怪，但還沒來得及問，就聽見熒繼續說：“我剛來稻妻，還有很多東西不了解，你可以為我講解一下嗎？”

“當然可以的，您請問，我先把卷尺拿出來。”

“我們剛從璃月過來，在稻妻生活還有些不習慣，這裡是什麼外國的貨物都買不到了嗎？”

“這個……基本隻有一些從璃月引進的作物了。其他的東西肯定還有剩，隻是很少見了。就是海祇島出産的珍珠也因為戰争斷了。不過聽說海祇島那邊還和别的國家有往來，隻是前線打着杖，怕是隻有亡命之徒才會走這條線。”

“海祇島那邊的戰事怎麼樣，會影響生活嗎？”

“影響，怎麼可能沒有呢……”小倉澪收起卷尺，快速地在紙上記下尺寸，“我哥哥就是這樣被征去前線的，物價也高了不少。好在前線情況還好，我還能收到哥哥的信，幕府軍打得挺順利，聽說已經在談判了。唉，真希望快點結束吧。”

“收到親人平安的消息比什麼都強。”熒扯了扯嘴角，“得到神之眼的人應該不多吧，他們被搶走神之眼對你們生活有沒有影響？”

“嗯……”小倉澪這回停頓的時間有些長，她思考了一會，答道：“還是有一些的，有神之眼的人做什麼都比普通人強些。但被将軍大人拿走神之眼之後，有時候還得普通人反過來照護他們。唉……雖然這麼說不好，但他們失了魂的樣子，看着挺讓人揪心的。”

“我聽說……有個叫荒泷一鬥的人就被奪走了神之眼，你認識他嗎？”